哥哥
听到这两个字她就眼眸一酸。
她也想再吃一支,哥哥买的糖葫芦。
从前,小时候跟着哥哥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哥哥看到糖葫芦都会给她买的,不管她有没有吵着要。
谢谢相爷。她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手被他牵着不好剥糖纸,原以为他会松开她的手了,结果他直接站在她面前,用另一只手替她剥开了。
接着堂而皇之继续牵着她去戏园子。
她觉得她真的低估了某些人的脸皮。
不过进了戏园子,尉迟暮雪如逢大赦,对秦慕楚眨眨眼说:相爷,现在这地不滑了,不会摔了。
秦慕楚低头看了一眼,心下一黯,只好放开了她的手。
这还是尉迟暮雪第一次看戏。
之前一无时间二无精力三无人陪,嫂嫂大着肚子,总不能让嫂嫂挺着肚子来陪她,今日真是千年头一遭。
坐下后,一切都充满着新奇。这是京城最好的戏园子,舞台宽敞又明亮。
观众区比舞台暗很多,有三层楼,他们在视野最好的中间的位置,前方一个小几,摆着糖果,糕点,花生瓜子还有水果。
这里和排在一起的那些座位不一样,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非常宽敞,显然这里的票价是不低的。
铜锣二胡的声音响起,幕布缓缓拉开,大戏开场,尉迟暮雪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秦慕楚注视着前方灰白的舞台,心不在焉的听着戏词。
掌心空了,心也是空落落的,舞台上翩跹的彩色戏服,落在他眼里一片灰白。
尉迟暮雪注意到了,转头看他,看见了他脸上的黯然。
相爷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这里太黑了些,实不相瞒,本相的眼里看不到色彩,如今这里又这般黑,有些不适。
那我让人去拿盏灯过来。尉迟暮雪不假思索的要起身,秦慕楚连忙拉住她:不用。
接着,无比低落的嗓音响起:亮了又如何
尉迟暮雪看着他垂下眼睑,可怜兮兮的,不由的有些同情。
第142章
一直以来,在他身边的都是只有尉迟暮雪
所以这个人,从来没有看过一场彩色的戏吗?
那相爷就没有看过大夫吗?尉迟暮雪问道。
看过了,治不了。秦慕楚无奈的摇摇头,这不是病症,本相生来就这样,倒是
倒是什么?
秦慕楚笑笑,倒是前不久发现一件怪事,就是,本相在无意触碰到尉迟大人手的时候,能看清颜色,方才,牵着雪雪姑娘的时候也是一样,这倒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这句话说得尉迟暮雪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被他发现了?
于是不可思议的重复了一句:相爷在触碰到哥哥的手时能看清颜色,在触碰到我时也是一样?
嗯,大概是,雪雪姑娘和尉迟大人是孪生兄妹的原因。秦慕楚似乎没有多疑的样子。
尉迟暮雪微微松了口气。
秦慕楚便继续看向戏台了,仍是神色有些落寞。
尉迟暮雪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如果看的戏是黑白的,那的确没什么意思,是他带她来看戏的,他看不清戏,方才精彩的戏,瞬间觉得不香了。
犹豫了一会儿,她将手伸了过去,似鼓足了勇气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相爷暂时借用一下雪雪的手看戏吧。
其实他的手掌宽阔而温暖,感觉,并不差。就当,暖手袋了?
秦慕楚黝黑深邃的眼眸骤然一亮。
似不敢置信一般,他缓缓将手伸了过去,先是轻轻的握住了她柔软的指尖,再往上一溜,握住了她凉滑的小手,牵住,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狡黠。
眼前的一切再次恢复了色彩,心里甜滋滋的。
这是雪雪主动把手给她牵的,是他的雪雪
他的手若有若无的摩挲着她纤细的手指,一面悠哉看着台上的戏。忽然,他顿了一下,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视觉欠缺,触觉自小到大都是极为敏感的。
数日前,在马车上,他也曾这样摩挲过尉迟玉珩的手指,他的左手手指上有一层薄茧。当时还和他讨论过,他是左撇子的话题
而这只手,长了薄茧的位置,竟与他出奇的一致。
整个人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侧的人。
尉迟玉珩?
此时,台上戏到高潮,铜锣发出「砰」地一声响,震得人脑瓜子嗡嗡响,秦慕楚心潮翻涌,心情极为复杂。
尉迟暮雪真被舞台上精彩的剧情所吸引,一边吃水果,一面直直看着戏台,唇角还带着笑意,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此刻诡异的眼神。
这不会是巧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眼前的人不是雪雪,是尉迟狗假扮的,他不要脸,一个男人扮成女人来哄骗他。
第二种,从来都没有什么尉迟玉珩。在他身边的人,自从几个月前的某个朝堂上,当他在他眼前忽然之间变成彩色后,就一直是尉迟暮雪
第二种让他毛骨悚然,却又
秦慕楚不动声色,压抑住狂浪的内心,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细想这两种可能,第一种不可怕,反正真的雪雪还在,或许尉迟狗是觉得她跟自己出来不安全,才男扮女装自己上的。
第二种,呵呵,如果一开始就根本没有那什么尉迟玉珩,都是那个小丫头片子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上的话,那她死定了。
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气得牙根痒痒。
这个小丫头怎么那么坏,逗他玩很开心吗?
现在,要证明是哪一种可能,其实很简单。
如果,旁边这位,真的是一个女孩子,那就证明,是第二种可能。
之前尉迟狗也不是没扮过女人,还像模像样的。所以,单凭外形,是真的不好判断。
思索了一瞬,秦慕楚离席,对她道:本相出恭一趟。
尉迟暮雪没有多想,继续吃糕点看戏。
不多时,一个妇人拎着一个茶壶走来上茶,结果在经过时打了个趔趄,整壶茶水都泼在了尉迟暮雪的身上
哎呀,这位小姐,真不好意思。妇人惊慌失措,连忙将她拉起,用绢帕在她身上拍打,想吸掉她身上的水,可惜越吸越多,慌乱道:对不起,都是老身不小心,把您的衣服弄湿了。
尉迟暮雪见对方的年纪大了,没有计较,笑笑说:没关系。可是低头一看,前襟一大片都湿了。
那妇人看似十分歉疚的样子:老身是这戏院打杂的,和女儿住在这,若您不嫌弃,就先去我那,换上我女儿干净的干衣服,我把您的衣服烘一烘,等您看完戏,衣服就差不多能干了。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的确不舒服,尉迟暮雪想了想,就跟她走了。
虽然秦慕楚还没回来,但步不离就在暗处,再加上她身手不差,所以并不担心这个妇人图谋不轨。
妇人住在戏楼后院,屋子虽小,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一间屋子隔了里外两张床,这个妇人和女儿一起住,女儿是戏子,妇人就在戏楼打杂。
妇人利落的从床底的红木箱子拿出一套女孩的衣裳,在尉迟暮雪身上比了比,刚好能穿。尉迟暮雪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这才解下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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