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人里也不光是白道武林,还包括了与赤魔宫抱成一气的一干魔教,甚至就连金婷也捎了信出去,问了以前交好的几个土匪山寨。
众所周知,江湖中黑白两道从来势如水火,此番景象简直是前所未有,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争分夺秒地去救一个人的性命。
可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纵使在这三天里,他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拼了命地与死神赛跑,却就好像只是一转眼,那两人的生命便快要燃到了尽头。
太阳一点点下落,昭示着剩余的时间进入了倒数,而凤玉楼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意识越渐模糊,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整个人情绪骤然间崩溃了。
他守在萧子楚的床前,谁劝也不听,只紧紧握着那人的手,一反往日的嚣张与乖戾,像个孩子似的絮絮叨叨个不停,说起两个初见时的情景,说起一起经历过的种种艰难,最后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掉。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凤玉楼发现萧子楚身上渐渐起了冷汗,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子楚,你难过吗哪儿不舒服,你和我说好不好?
他心里明明痛得仿佛刀绞,说话时声音却轻轻柔柔,像是怕惊扰到了这人似的,然而躺在床上的萧子楚半点反应也无,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子楚
凤玉楼痴痴地看着这人,顿了片刻,忽而低下头去,抬起手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嘴。他在哭,直哭得整个人都在簌簌地颤抖,却不肯发出一声泣音,因为他不想被身旁这人听到,不想让他担心。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
那一瞬间,凤玉楼甚至自私地想,若是那日祭神台下,萧子楚不曾替自己挡下那一刀便好了,他多希望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眼前这个人,那样他便不用像现在这般,痛苦得不能自抑。
可是
子楚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非要这么对你?
他十指紧扣,用力地握着这人的手,整个人颓然跌坐在地上,头伏于床前,泣不成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渐渐笼罩天地,窗外漆黑一片,鸦雀无声。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雪域火蟒的消息,凤玉楼眼见着萧子楚的气息越来越弱,心下彻底陷入了绝望。然而就在此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接着是几声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他先开始并不欲理会,还以为是谁路过时弄出的声响,却不料那声音渐渐靠近,最后竟是推门而入!
蛇血
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的玄霄,根本没能发现他走错了房间,一见眼前有个模糊人影,来不及仔细分辨是谁,便三步并作两步朝那人奔去。而凤玉楼闻声抬起头来,发现来人是他,不禁愣了一下,紧接着便被这人拽住衣袖,怀中硬塞进来一个水袋。
这是
看着怀中水袋,凤玉楼蓦然瞪大了眼睛,前一秒伤心欲绝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下一秒眼神却亮得吓人。
蛇血
玄霄喘息着,艰难道:我拿到了,蛇血
这句话好似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之后,便眼前一黑,骤然昏倒在了地上。
☆、300章地上挺凉快的
这一线生机来得实在太过突然,那一刹那,凤玉楼满脑子里一片空白。
子楚有救了?
下一刻,他霍然回神,抓着水囊的手激动得微微发抖,迅速站起身来,飞也似的朝门口冲去,正撞上听见动静从隔壁赶来的神偷。
发生什么
魏端见他一副好像很慌张的样子,不由出口问道,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凤玉楼一把掐住胳膊,疼得诶唷了一声。
他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听这人疯了一般,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喜出望外地喊道:拿到蛇血了!子楚有救了!!
拿到蛇血魏端喃喃了一句,随即脸上表情变得和方才凤玉楼的反应如出一辙,连自己的胳膊也顾不上了,赶忙道:真的吗?
回答他的,是凤玉楼递来的那只水囊。
这就是蛇血?魏端愣了一愣,问道。
跟在这人身后的燕汐清见此情形,倒是没有这两人那般激动。他伸手接过凤玉楼递来的东西,先拧开软木塞,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原本阴郁的脸色才忽然阴转多云。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谨慎地问了句:哪儿来的?
凤玉楼闻言,转头看向身后,而随着他这一侧身,也就露出了门后不远处昏倒在地上的玄衫青年。
在看见玄霄的瞬间,燕汐清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只是用手中的软木塞重新塞紧瓶口,吩咐魏端道:去拿我的药箱,银针在桌上,记得一起带过来。然后头一转,又看向凤玉楼:你赶紧让人去伙房烧水,要两个澡盆注满滚水,送去隔壁,要快!
他说话时语速极快,但吐字沉稳且清晰,魏端听后应了句:哦哦,好!一边点头一边往屋外走,出去时急得轻功都用上了,一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而凤玉楼则更是连话都没说,就直接奔了出去。
等这两人一走,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燕汐清这才慢慢走到玄霄身旁,垂眼看着地上这人,却没有半点要展示医者仁心的意思。
江湖中人都知道毒医性子古怪,救不救人全凭心情,而很显然,燕毒医此刻心情不佳。在燕汐清眼里,这位高高在上的玄阁主会落得如此地步,纯属活该,这般冷心绝情,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他甚至不能理解这人身上究竟有哪一点值得被爱。
李惜花是他朋友,和他有过命的交情,他亲眼看着对方就为了这么个人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有时候他真的很替他这个朋友感到不值。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李惜花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样一个人,还是那种傻到飞蛾扑火般的喜欢。
不过这人在武功尽废的情况下,居然也敢去取雪域火蟒的血
思及此处,燕汐清忽而忆起当初李惜花坠崖失踪,他与魏端去寻这人时的情景,不禁眉头紧锁,几乎拧成一个死结。
就这般又过了一会儿,他虽说眼底闪过了一丝不耐之色,却终究还是蹲下身去,一面伸手准备切脉,一面心里想着,如果真有上辈子,也不知道这两人是造了几世的冤孽,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就算是孽缘,这人若是真死了,李惜花肯定要伤心,说不定还得再疯一次,而他敢疯,自己却是不想再遭这个罪了。再说了,值与不值都是这两人自己的事情,该他们自己算账去,他又不是这两人的父母,还犯不着多管闲事,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可惜道理他都懂,气是依然气,便也因为心下气闷,手上的动作自然也谈不上温柔,只是这中间出了个奇怪的事。
燕汐清本已做好了这人重伤濒死的心理准备,谁知当他摸了这人的腕脉之后,却发现玄霄的情况好得有点匪夷所思。他不信邪,遂又大致查看了一下这人的伤势,结果竟让他感到更加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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