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你个王八蛋!
你要是敢动李小子,他奶奶的,老子亲手宰了你!
早先解蛊之时,慕容鸩在丹弈风面前巧舌如簧、百般挑唆,因而一见到玄霄,他便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起来,双眼更是急得通红,只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将人救下,却不想剑圣连剑都没出鞘,只看似轻飘飘地一挡,便化去了他的攻势。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玄霄还是这句,就好像他只会说这一句,连语音语调都一模一样。
我呸!无恙个屁!
见杀招被解,丹弈风气得几乎吐血,拿手指着绑在图腾石柱上的李惜花,怒不可遏道: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竟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看看,你他妈这是人干的事?!
再次面对相似的质问,玄霄干脆连个眼神都欠奉,而一旁的慕容鸩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戏,似乎觉得十分有趣。
玄霄见这人如此,便大致猜到了事情的起因,不由冷冷道:很有趣?
闻言,慕容鸩轻轻一笑,转睛之间,眼角一颗鲜红的泪痣仿佛随着他眼里的笑意变得明艳起来: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本司不过是好心,让他临死前做了个明白鬼而已。
他这一番话与玄霄的初衷大相近庭,分明是在颠倒黑白,挑拨离间,可不知内情的丹弈风一看眼前的架势,这位玄镇府分明和眼前这个妖人是一伙的,顿时脸都气青了。
丹弈风怒喝道:玄霄!!一边下意识朝前迈了一步,想要问清楚这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而与此同时,慕容鸩也专注而深情地看着玄霄,幽幽说道:如何,这下你可放心了?
他的话音很轻,几乎被那一声怒吼盖了个彻底,说完,他微微侧目瞥向丹弈风,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紧接着好似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丹弈风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便喷出一口鲜血,浑身抽搐着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慕容鸩脸上笑容不变,淡淡说道:有些吵,枭儿不介意吧?说话间,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刚刚那个差点就要了一个人命的并不是他一般。
这一突来的变故使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玄霄也不例外,只见他瞳孔微微地缩了一下,那双原本波澜不兴的眸子里,此刻犹如一片深渊。
凤玉楼的反应则更为直接,脸色都微微地变了,眼前这一幕让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人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更让人感到可怕的是,丹弈风做为吏刑司总捕,武功放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号的,可在这人面前居然连还手都做不到,而他身为江湖榜上排名前五的高手,方才竟是连这人怎么出的手都没看清楚。
这怎么可能?!
他越想越是心惊,下意识朝玄霄看了一眼,唯有慕容鸩仿若未觉,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可细看之下,却不免觉得那笑容有些假。
既然大家的筹码都带齐了,那就来谈谈交易吧。慕容鸩道。
凤玉楼眸色一沉,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阁下究竟想要什么?
哦?慕容鸩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意外,别有深意地说道:难道枭儿没在信里和你提起吗?
凤玉楼一愣:什么?
就在他愣神的一霎那,说时迟那时快!
倏然间一柄长剑出鞘,气势惊人,众人只觉视野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一道幽蓝的剑光已如闪电一般攻向慕容鸩!然而这人似乎早有所料,手中的神杖轻灵一转,正面迎上这突来的一剑,两股磅礴内力撞击在一起,骤然狂风四散,草木落雪。
慕容鸩勾了勾唇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偷袭,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行径。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这人眼底的笑意陡然加深,手上猛一用力,竟是将玄霄震得倒退数步,不得不以剑拄地,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玄霄顿了顿,看着自己即使用力握着剑柄,却犹自微微颤抖的手,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通过刚才那一次交锋,他已然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与这人在内力修为上彷如天堑的差距,但即便如此
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玄霄提起长剑,慢慢站直了身体,望向前方的眼神冷沉如一片冰雪,而与他的狼狈相比,慕容鸩则显得十分从容,手中的神杖轻轻杵地,周身内力外展为一道罡气,扰动墨蓝色的衣摆,无风而自扬。
不是很会演戏的吗,怎么才这会儿就沉不住气了?
此话一出,等于坐实了玄霄心里的猜测,虽然不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毫无疑问他们此行的计划已经完全暴露,否则这人也不会对他早有防备。
可越是身处逆境,他反而越是冷静,脑海中更是心念电转。
目前以慕容鸩的实力来说,想仅凭他一人之力扭转乾坤是不可能的,而先前为了防止被这人发现,他让今晨赶到的忘尘领着千重阁与青麟卫的人马,在商陆的指引下守在这片林子中蛊虫攻击范围以外的位置,因此他只能拖延时间才有胜算。
想到这儿,玄霄于是故意接了这人的话,冷冷问道:祭司大人此话何意?
谁知慕容鸩听罢,忽而轻笑一声:枭儿可是在等什么人?
玄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下一秒,他的预感就成了真。
只见慕容鸩侧目瞥了一眼凤玉楼,说道:不必再等了,因为你们要等的人不会来了。
凤玉楼一听,不疑有他,顿时脸色剧变,失声道: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但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容鸩轻飘飘地打断了。
这有什么难的?
为师的手段,枭儿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这人说完,目光略略一转,那双美丽得近乎妖异的桃花眼中,藏着的却是毒蛇一般危险的光芒。
可玄霄闻言,却只是淡淡对这人道:你在说谎。
果然,慕容鸩听后目光闪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没能逃过玄霄的眼睛,而被他这么一说,这人似乎也失去了先开始那种盘玩猎物的兴致,慢慢敛起笑容。
为师的好徒儿,怎么在这点上,就偏要这么不可爱?
也罢,也罢
既然你不念往日师徒的情分,那就休怪为师无情了。
临到此刻,这人依然不忘他那彷如云中仙鹤般虚伪的高洁,然而即使他嘴上这么说着,眼底的冷意却揭露了这人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只见他薄唇轻启,无声地念了句什么,下一刻林中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群群的人从原本藏身的草木丛中站了起来。
这些人的心跳呼吸近乎于无,无一例外皆是肤色惨白,青筋暴露,怒睁着的眼睛里漆黑一片,不见半点眼白的存在,骤然看去好似一片活尸。但他们与玄霄先前所遇见的所有蛊人都要不同,因为这些人的行动与常人的灵活度相仿,只稍稍有一些迟滞而已,而这正是当初阎不笑在撤离桂州前留下的那一百个药人。
四下里,紧张的气氛正在节节攀升,似乎预示着这场战斗已不可避免。
眼见着众人被一点点包围,凤玉楼的眼里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狠意,萧子楚等人见状,亦跟着拔出了长剑,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有慕容鸩这么个怪物一样的存在在场,他们的胜面几乎为零。
凤玉楼死死皱眉,显然和玄霄想到了一块儿去,他有意拖延时间,先是故意慢慢地环顾四周,随后又冷声质问道:慕容祭司这是何意?你今日约本座前来,莫非就只是为了杀我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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