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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慕容樽月(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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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本司的杰作!是本司亲手一刀刀雕刻出来的最完美的杰作!就该无爱无恨,就该无血无泪,可是

可是

就好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原本正笑得如同疯了魔的人突然间不笑了,满室的笑声连同他的话音一起戛然而止,而下一秒,他再抬起头来时,满脸笑意已是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到了骨子里的目光,恨不得深深扎进李惜花的血肉里。

你玷污了本司的心血,所以,你有罪。

而所有有罪之人,都该受到惩罚。

他冷冷地说完,而后径直后退了四五步,扬起的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抹,瞬时四周角落里亮起细碎的萤光,竟是和昨夜祭祀之时所见的如出一辙,美丽至极。

可是就在他指挥着蛊虫疯狂地涌向面前这人时,临到最后一刻,却又突然改变主意,轻弹了一声响指,霎时原本汹涌的蛊虫又忽而温顺下来,星星点点地暗了下去。

仿若察觉到了什么,慕容鸩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目光中逐渐染上一抹探究之色,他盯着面前这人看了良久,倏然轻笑了一声。

其实你并没有疯,对吗?

然而李惜花依旧像是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着,翻来覆去也只有那两个字。

对此,慕容鸩倒似浑不在意,反而一时兴起道:你不承认也无妨,不过本司倒是想到了件有趣的事情,你说他故意拖长了话音,吟吟笑道:枭儿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把你送给本司呢?

李惜花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但这并不妨碍慕容鸩玩弄猎物的恶劣心思,他也不急着说下去,而是抽出了腰间别着的乌木镶金细烟杆,慢条斯理地从烟袋内翻出烟丝。

对于这个徒儿,本司向来是最了解的,虽然嘴上说着他想和我们合作,但骨子里偏还有那么点可笑的坚持。可惜啊他这次伪装得不好,太急功近利了。

将点燃的烟杆凑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慕容鸩微微地眯起眼,在享受般地徐徐吐出一片云烟后,唇角轻勾,露出一抹诡秘的微笑。

活无常既然死在了千重阁手里,就那软骨头的性子,必然卖主卖得一干二净,所以枭儿他此来的目的既然不是为了那位吏刑司总捕,那就一定是为了本司手中关于药人的秘密,因为他知道药人一旦炼成,大夏必败。

话音稍顿,慕容鸩又啜了一口烟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才幽幽问道:你身上怕不是藏着什么秘密吧?

莫非,是血玉?

他面带疑色,仔细观察着李惜花的表情,试探道:方才本司驭使蛊虫,竟发现它们在畏惧你,偏偏本司那好徒儿又这么想让本司将你炼成药人

但很可惜的是,这人自始至终都是那副呆滞的模样,对他所讲的话却是半点反应也无。

然而慕容鸩并不放弃,不过他也不再执着于药人上面,而是话音一转:也罢,他自以为自己这一步棋走得高明,殊不知却正合了本司的心意,反正本司原也没这个打算,毕竟你要是真变成了本司手中乖乖听话的木偶,那接下来的戏也未免太无趣了些。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从怀中暗袋内取出一只白玉小胆瓶,而那色赤如火的药丹甫一倒出,一股异香陡然弥散开来,虽是和三年前老皇帝那日所服的神丹相似极了,但在香味上却又有所不同。

慕容鸩看了眼手中的药丹,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小东西虽然效力差了些,但即使是血玉也拿它没办法,本来只是偶然发现的新奇玩意儿,如今倒正好派上了用场。说着,他慢慢走近,上前一把捏住李惜花的下颚,将药丹塞入这人的口中。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他人的感觉,不顾这人奋力的挣扎与垂死的呜咽,用力死死捂住李惜花的口鼻,而当看着这人一点点窒息衰弱时,他的目光反而越来越温柔,仿佛正注视着心爱之人。

因为李惜花是习武之人且武功不低,这个过程竟持续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直至最后硬逼着这人将药丹吞了下去,慕容鸩才肯罢手。

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极突然地问了句:听说赤魔宫宫主手里有神机大炮的图纸?

正处于虚弱状态的李惜花神情有些恍惚,骤然听了这句话,瞳孔下意识地一缩,于是慕容鸩得了他无声的回答,心情愈发地好了。

他伸出手,细细地抚摸着这人的脸,说道:你说枭儿,知道你没疯吗?

他应该不知道吧,否则又怎会送你到本司手里,坏他的计划?

慕容鸩抿了口手中的细烟杆,幽幽地笑了起来: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可你瞒不过本司,疯与没疯,本司再了解不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像是准备走了,但刚走没几步却又突然回过头来。

哦对了,本司有个极其心爱的人偶,它叫墨,下一回再来时,你记得帮本司瞧一瞧,是不是和你所爱之人一模一样。

记得好好瞧,仔细看,免得以后忘记了。

许是先前慕容鸩逼他吞下去的那粒药丹起了作用,李惜花的神志开始涣散,就好像整个人飘飘悠悠地踩在云端,又像融融暖暖地泡在温水中。那是一种足以上瘾的感觉,让人尝过一次之后就再不愿醒来,但他却仍是努力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如同这样便能清醒一些。

视野里的人影终于消失了,四周又重新恢复成一片死寂,只余下李惜花一人被孤零零地绑在这片岩洞中央。这里原本是一个天然的洞窟,但却并非完全封闭,天然形成的穹顶之上,两块巨大的岩石间裂开了一条狭长的裂隙。

渐渐地天亮了,晨光自缝隙间投射下来,正投在李惜花的身上,他微微地仰起头望向那一线天空,眼角悄然滑下一滴泪来。

阿玄

然而这声轻唤很快就消散了,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过。

☆、274章长夜

这一夜终究是太过漫长,长得几乎让人以为天不会再亮了。

驿馆内的一间房中,一名瘦弱的少年正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他似乎是被梦魇住了,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即使在睡梦中也依旧面露惊惧,整个人都在簌簌地颤抖。

这种情况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的第八次了,尤其是从那天晚上遇见那个自称慕容鸩的人开始,这种梦便发得越来越频繁,而到了这近几日,甚至变成了夜夜难逃噩梦的侵扰,有时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有时是一些无逻辑的妖魔鬼怪,但当他每每醒来,想要细细回忆究竟梦到了些什么的时候,却又总好像雾里看花似的,只模模糊糊有一点映像。

可是今夜的梦不同,那些画面明明纷繁而杂乱,却又太过真实,梦中似乎有人笑得得意张狂,又似乎有人哭得肝肠寸断,渐渐的那些人声、车马声、哭声、笑声交杂在一起,吵吵嚷嚷让人心烦,而他就像一只困兽,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四处奔逃。

他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只想着一定要离开这里,于是只好不断地往前走

往前走

下一瞬,世界又陡然安静下来,视野中尽是一片白皑皑的雪,而他看见了一扇朱红色的门,以及那个在漫天飞雪中跪了许久的小小的自己。

求你们

是谁,在哭?

求求你们

是谁,在哀求?

渐渐的,他恍恍惚惚地回忆起来,那年的雪下得很大,几乎冻得生灵灭绝,而那大约是一整个冬天里最冷的一天。清晨,当那扇朱红色的门徐徐打开时,他满身白雪,扬起头用几乎快要冻僵的声音颤抖地哀求道

求你们救救我母妃,她她还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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