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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慕容樽月(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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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玄,你来了李惜花的声音已经哑得几乎听不到了,却极其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急急道:对不起我对不起

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可眼前的人影却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又两个变成了四个,层层叠叠地晃着晃着,忽而一下陷入了黑暗,而等他再醒来时

原来,却是一场梦。

梦醒了,他还躺在原地,不同的是身边多了几个指指点点的百姓。

李惜花神情恍惚地看着那些人,心底最后的希望也被尽数湮灭,不由得心神大恸,悲痛欲绝。

这几日来,他不吃不喝,因着内功深厚才勉强活命,能撑到此刻,全凭的是一股想要见那人的心念,然而一旦失去了希望,他便再也扛不住了。连续几日淋雨所攒下的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很快高热便烧得他双眼充血,两颊泛起一层病态的嫣红。

有好心人上前想问他情况,可他神志模糊地一直摇头,踉踉跄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不了几步就又摔在了地上。就这般,他连爬带摔地挨到墙角,才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点点往客栈的方向蹭去。而等他好不容易回了客栈,门槛又将他绊的跌坐在门口,直把客栈的伙计吓了一大跳,慌忙跑出来扶他。

客官?客官,您这是怎么了?

但李惜花一言不发,只目光直愣愣地看着二楼。

他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又每日早出晚归的,那伙计与他也算熟识,此时见他可怜,便将他搀着送回了房,又送了些吃食热水上去。

而在接下来的数日里,李惜花始终将自己锁在房中,没有人知道他在这几天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等燕汐清找到他时,他正抱着琴静静地坐在窗旁,脚边的地上躺着一把如紫色琉璃一般的长刀,只是

那刀,已经被人从中折断;而那人,也已经疯了。

自从那以后,琴皇得了失心疯的消息在江湖上不胫而走,如果有人到开封千重阁门口,不管哪日来,总能见到一个紫衣青年抱着琴安安静静地守在那里,好似在等什么人。

许是那些天一直高烧不退,他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曾经能言善辩的李琴皇,如今唯一会念的两个字便只剩下了:阿玄。

他常常低低地唤着这两个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他几乎忘记了所有人的脸,却独独还记得玄霄,每当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剑圣,他总会竖起耳朵专注地听,只是也不知他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等说话的那些人走了,他就又恢复成先前呆愣愣的模样,傻傻地坐在那里。

在先开始的第一年里,燕汐清一直自负医术高绝,可他尝试了无数的方法,想要将这人治好,最后却是束手无策,毕竟

归根结底,医者只能医病,不能医心,而这人病的恰恰就是心。

但若就这样放他在这里,终究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在那件事发生后没多久,魏端就想办法盘下了千重阁对街的那家客栈,并装修成了一座茶楼。

这家名叫明月楼的茶楼常常不开门,偶尔迎客也是随缘开,随缘关,而魏端和燕汐清便留在这座茶楼里看顾着这人,看着他日复一日痴痴地坐在门边望着千重阁,有时又跑到二楼的露台弹琴。

不得不说的是,即使李惜花忘了很多事情,可他的琴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卓绝超然,一时竟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听琴,他这一番无心插柳反倒插成了一片树荫,城中许多并非江湖中人的百姓们虽然不知他的身份,但明月楼琴师的名号却渐渐在开封城内变得小有名气。

而这琴,他一弹便弹了三年。

☆、255章阿细

时值盛夏,天热得出奇,闷热的空气潮湿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明明没有下雾,更没有下雨,可明月楼前的青石台阶上却被水汽濡湿了一片。

路旁一个卖瓜的老汉摇着手中的蒲扇,觑眼瞧了瞧日头,估摸着一会儿怕是又要下雨,便想早些收摊回家。然而他才起身将折凳收了,余光里便隐约瞥见远处来了两个人,立马直起身来笑着吆喝道:卖瓜嘞!卖瓜嘞!瞧这天儿这么热,不如买个瓜解解暑呗,包甜!

他岁数大了,眼神早不如以前年轻时候灵光,等人走近了,才发觉前边儿的那人竟是个出家人。那人项里挂着一串蜜蜡佛珠,背上还背着一柄金刚杵,虽生得眉眼只是几分清俊,但一袭雪白的僧衣纤尘不染,端的是气质清雅如山涧青竹、悬崖幽兰。

见是个和尚,老汉自觉他应该不会买自个儿的东西,却还是友善地冲两人笑了笑,转头正想继续收拾东西去,就听那位小师父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略带了些讨好的声音:忘尘哥哥,天太热了,空手上门总是不好,要不我们买一个西瓜带去送给你的朋友怎么样?

说话的这名少年笑起来十分好看,一双眼睛如两个弯弯的月牙,仔细一瞧,瞳仁竟是琥珀色的,仿如最上好的琉璃,全无半点杂质。然而许是他身子不太好,明明这么热的天,却穿着厚厚的秋装。

心知这人说的哪是什么他的朋友,忘尘朝后转过头去,有些好笑地扫了这人一眼:你想吃?

少年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可以买个大一点的吗?大家一起吃。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只手来比了一个大大的圆。

忘尘不由失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少吃点,你这几日咳嗽才好转了些,切莫贪凉。说完,他转身朝瓜摊走去,伸手作了一个佛礼,微笑着问道:这位老伯,请问这瓜怎么卖?

卖瓜的老伯乐呵呵道:两文钱一斤,你们几个人吃?

五个!少年兴奋地抢道,大概是说得太急了,突然掩袖咳嗽了几声。而站在他身旁的忘尘见状,忙侧过点身来,给他在背后轻轻抚着顺气。

好嘞!等小老儿给哥儿挑个又大又甜的。老伯笑道。

嗯嗯!少年的眼睛瞬间变得亮亮的,就像有星星藏在里面,嘴更是比西瓜还甜:谢谢阿伯!

于是

这还是魏端第一次见这位少林的忘尘大师如此有烟火气,居然拎着个西瓜来敲门?

他一个天天嘴里闲不住的话痨,见此情形,竟难得语塞了两秒。

忘尘大师,您这是怎的这么客气?魏端让两人进了门,之后便重新将门闩落锁,一边落闩,一边还不忘打趣道。

而等这人锁完门转过身来,忘尘单手做了个佛礼,直接将瓜往魏端怀里一丢。那瓜原是挑了个大个儿的,分量着实不轻,就这么猛地往手里一揣,死沉死沉,直把毫无准备的魏神偷给揣得朝后一个趔趄。

魏端啧了一声,开着玩笑道:出家人应当慈悲为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个身娇体弱又英俊不凡的偷界之光?

话音一落,就听忘尘身后的那人以袖掩唇,窃窃地笑了起来。少年好奇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你就是忘尘哥哥说过的神偷吗?

你是?魏端仔细打量着他,疑惑地问道。

我叫阿细。或许是因为认识了新的朋友,阿细有些雀跃道。

几人一面说着一面往里走,忘尘问道:汐清呢?

他魏端忽而叹了口气,把怀中的西瓜放到地上,腾出手来指了指后院:他在帮李小花施针,那个人最近不太好。

此话一落,忘尘也跟着沉默了,原本轻松的气氛一时间竟变得凝重起来。他垂下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淡淡道:我去看看他。

魏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伸手轻轻拍了下这人的肩膀,然而谁知忘尘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对了。

嗯?魏端不解。

忘尘顿了顿,就好像在交代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本正经地淡淡说道:帮我看住这个西瓜,不许阿细偷吃,他一个人就可以吃掉一整个。

啊?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点名的阿细抬起头来,一脸茫然,接着反应过来这人在说什么的时候,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仿佛熟透了的柿子,面对魏端投来的诡异目光,连连摆手:我我我没有

他能吃一整个?魏端一脸怀疑:这么小个人儿,看着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撑这一整个西瓜,你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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