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指望不上了。
因此礼服全是请布庄的绣娘用成品改出来的,如此一来反倒方便了玄霄他们行事,有云镜疏在暗中操作,两套一模一样的装束于婚礼前夜顺利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到了玄阁主的手中。
唐严鹤这厮为了凸显排场,甚至连在嫁衣上都下了血本,于是重金砸下来的结果就是,这玩意儿居然有七层之厚?!
从来没穿过这么多层衣服的玄阁主看着面前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脸色瞬间黑得像锅底,看得一旁的李惜花忍不住直乐,只不过很快他就乐不出来了,因为他的那套礼服吧
呵呵,也有七层。
穿着七层笔挺礼服的感觉就跟套了个乌龟壳差不多,别说施展轻功了,走路都是问题。偏偏这几日唐门人多眼杂,先混进唐门再换衣服显然也不实际,更不必说他俩伪装成的新郎和新娘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声音变不了。
所以几番权衡利弊之后,为保万无一失,即使云镜疏已经提前将贴身服侍新娘子的老妇换成了自己人,两人还是决定在最后一刻把人换掉。
既然决定好了,那剩下的便是如何乔装改扮的问题了,可由于这套婚服太过庄重正式,一个人根本穿不了,必须得有人从旁协助整理才行。如此折腾了许久,李惜花在玄霄的协助下最先换好了婚服,手持玉骨鎏金折扇,施施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层叠的衣襟与下摆处以金线绣着的大片祥云龙纹,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一片细细碎碎的暖金色柔光,而这人本就生的玉树临风,现在再被这套裁剪极为合身的婚服一衬,更是龙章凤姿、潇洒风流。
平日里看惯了他穿紫色,却在今夜忽而换了这一身艳烈的朱红,某人面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人,眸色却意味不明地暗了暗。
偏生,更要命的是!
这人还对着他微微地一笑,一双狭长的凤眸微转,流露出些许的轻佻与邪肆。
玄霄:
突然感觉到自己被勾引了的玄大阁主十分可疑地顿了顿,默默移开了视线,反不知如此正好中了某人的下怀。
李惜花戏谑地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害羞了?
冷冷地乜了身旁这个又不知道发了什么癔症的人,玄霄隐隐觉得今晚李惜花看他的眼神也极为不同,好像特别
特别
总之形容不来。
简单比喻一下,大约就像那种饿了许久的狼突然见到了一根肉骨头,然后两眼冒出了精光?
☆、220章纤纤弱质的阁主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毕竟距离天亮也就不过几个时辰了,在这期间两人要准备的还有很多。而一旁的李惜花见他抱了大堆衣服和各种东西转身走到屏风后,心里不由一阵痒痒。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这扇屏风,声音略有些喑哑:阿玄,要我帮忙吗?不过虽然他嘴上说着帮忙,心里想的却全然不止如此,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这人回答。
阿玄?
他又问了句,结果还是没人应,只听对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李惜花:
轻轻摇了两下手中的折扇,某人一双狭长的凤眸微转,唇畔笑意加深,明显在打什么坏主意。接着他凝神屏气,将脚步放到了最轻,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挪到屏风边上,而后迅速一个闪身,怎料入目的情景竟令他下意识呼吸一滞。
玄霄一面回头,一面手里正在系里衣的系带,当看见这人貌似灵魂出窍的样子时,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这人怎么了,怎么一副被人点了穴的样子?
他哪里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在李惜花眼中简直是一言难尽
本来萧家的小少爷也就不过才弱冠的年岁,这张脸看上去自然年纪不大,现在再衬上这纤细的腰肢,笔直的双腿,乍一眼瞧上去简直就像一个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带着一种连性别都可以模糊的美好。
暗暗吞了一口唾沫,李惜花回过神来,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这可真是纤纤弱质,我见犹怜。
闻言,玄阁主的脸霎时黑得堪比锅底,用几乎能冻掉一地冰碴子的语气冷声道:不如你来试试?
李惜花手中折扇一收,轻轻摆了两下,一脸戏谑道:免了免了,在下可挤不出阿玄姑娘这么细的腰来。
玄霄的眼神越发冰冻了,从未被人如此轻薄过的玄大剑圣此刻眉头皱得都可以挤死一只苍蝇了,这般过了会儿,他忽而幽幽说道:无妨,我可以帮你。
听他这么说,李惜花先是没懂这人指的是什么,而当他发现他家阿玄的目光正落在一卷白布条上后,瞬间领会了这人想干什么,于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呃,这个还是,我帮你吧。
玄霄白了他一眼,顺手拿起放在白布旁边的另一样东西丢向他,而李惜花则一脸懵地接住,抖开一看
这是什么?他问道。
玄霄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假胸。
假什么???
如果时平常换换脸这种程度的易容,李惜花也不是没接触过,但这他不由得震惊了:我还以为塞两个馒头就好了,居然还有假胸?
玄阁主十分危险地微微眯了一下眼,神色不善地盯着面前这人。
你不是要帮我?
见状,李琴皇充分展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高度觉悟,尴尬无比地干笑了两声:哈哈,这也是
用馒头的话,万一走两步就胸下垂,或者压压就瘪了,那岂不就成了太平公主,正应了那句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但是吧咳咳咳,有些东西是不能脑补的,因为一旦开了头,你就停不下来了,于是乎
李惜花一个没忍住,故作干笑变成了真忍俊不禁,即使他接连咳嗽,依旧掩饰不住笑意,到最后实在没法忍了,只好求饶道:不行了,你让我先笑会儿,我再帮你把胸系上,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话一出口,瞬间,某只大黑猫就像被踩到了尾巴,毫无悬念地彻底炸了毛,一字一顿,极度危险地冷冷说道:李!惜!花!
今天晚上应是月色太朦胧,气氛太美好,好得他突然感觉手有点痒,想揍人!
最后由于这人总在旁边打岔外加帮倒忙,玄霄只能冷着脸把他硬赶了出去,自己折腾了半天才终于将一身行头整理妥当,而当他从屏风走出来的时候,李惜花手执折扇微一侧身,只惊鸿一瞥,便被再次惊艳了。
随着一串珠链碰撞的碎响,这人头戴凤冠,徐徐地抬起头来,面额前挂下的一排细金珠旒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摇曳,一身绯色嫁衣灼灼如半云坡所有的红梅一夜尽开,层层堆叠的衣摆上金凤展翅,似在引吭高歌,端的是翠羽明珰、华丽无匹。
李惜花:
他本以为男人扮作女人多少会有些不伦不类,却没想到凤冠这么一遮,朦朦胧胧,反倒令人升起无限遐想来。
玄霄见这人一反先前总揶揄他的态度,这会儿竟盯着他看了许久,也不见一句话,不由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