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弈风听得心里好笑,要饶命也该是他求这些橘子饶了他的狗命才对,这小橘子简直能酸出人命了,他再吃几个,估计一会儿连豆腐都啃不动,就算是真有人牙不想要了,也绝不能这么想不开,折磨自己。
又瞅了一眼手里的橘子,他叹了口气,伸手一挥,原想说这老人家一把年纪,做生意也不容易,就不计较了,他就只买这一个橘子。可那老妇以为他是在打手势让人把她抓走,于是惊吓过度,眼一闭就晕过去了。
丹弈风愣住:
另一个跟在他后边儿的官差适时地走上前去踢了踢那老妇,回头道:老大,晕了,怎么办?
他都干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干啊?
怎么说晕就晕了?
丹弈风十分纳闷儿道:晕了?
官差点了点头。
丹弈风不信,确认道:真晕了?
官差又点了点头。
丹弈风:
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丹总捕无语地瞧了一眼水果摊儿,再回头一看自己一个个杵得跟木桩子似的手下们,心下不悦:都还愣着干嘛?快掐她人中,给我把人弄醒啊!
而当李惜花路过的时候,就看见街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许多的人,丹弈风正在里面忙得鸡飞狗跳,要不是他出面,这人只怕还要整出更多的幺蛾子。
虽说丹弈风平常也很缺根筋,但总不至于连这种事都摆不平,一抹怀疑之色自眼底一掠而过,李惜花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老天爷,你真是我的救星!丹弈风用力地拍了拍李惜花的肩膀,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句:吃了吗?
李惜花:
他还没来得及接话,就见丹弈风指着他,用一副哥俩好的语气笑眯眯道:嗳~我知道的,肯定没吃!
☆、116章明珠蒙尘
说完,又回头对他身后的一个官差叮嘱道:秦督使,你带他们几个照我先前交代的做,换好苍狼的衣服后,就去把杨紫馨给我掳到之前带你们去的那地方放着,记得要打晕捆牢了,若这期间出了半点差池,就拿你试问。
被他点名的那人是吏刑司左督使,姓秦名戬,闻言连忙抱拳应道:是。
轻咳了一声,丹弈风敛起之前的憨气,对其余人严肃道:记得都把皮绷紧实点,谁他妈要是搞砸了,就给老子滚蛋!不过话音一缓,却又说道:但如果这事大家都办得好好的,明儿个走之前,我大家下醉仙楼搓馆子去,就算偷偷喝点小酒,我也就权当不知。
萝卜加大棒永远是最奏效的,官差们一听,立马精神起来,齐刷刷抱拳行礼:是!
而丹弈风敲打完自己的属下后,便拉住李惜花,喊着要去请他吃饭,一路嘻嘻哈哈朝与霹雳堂相反的方向走。
李惜花心知这人是有意要和自己单独说话,于是抽出腰间的玉骨鎏金折扇,也配合着寒暄了几句,等那些官差都已经走远了,才再次出声问道:你这旁出什么事了?
丹弈风捏了捏眉心,脸上没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他转头朝后看了一眼,虽然确认过人都已经走了,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凝音成束,有些疲倦地说道:刚发现狗崽子里有那帮死太监的钉子,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李惜花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而他这一叹气,反倒把丹弈风叹得笑了起来:我发愁,你叹什么气?
没什么,只是觉得
李惜花话了说一半,没再说下去,而是转了话题,凝音成束道:上次听忘尘偶然提起,说张司如不知给当今圣上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带人奉旨欲赐他一杯毒酒,幸好他人不在少林,弘海大师托辞说他云游在外,不知何时能回转,这才躲过了一劫。
竟有这种事?丹弈风一脸惊愕,接着喃喃道:我才离京不过小半年,圣上就已经连他的亲儿子都不放过了吗?
李惜花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缓缓说道:虽说我等布衣实在不该妄议朝政,但是忘尘他
他收回目光,余下的话全都换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无奈道:七年前的天乾门大案,杨太师家满门抄斩,李将军远调边疆,如今的圣上眼里只白贵妃、张司如之辈,哪里还有什么明珠太子的存在呢?
丹弈风摸着自己的下巴,胡茬子有些扎手,他见李惜花愁眉不展,知道这人其实是在担心忘尘的处境,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儿,我回去问问我师兄,反正我们几个兄弟一场,你放心,就算豁出命去,也是要把朋友保下来的。
手中摇着的折扇一顿,李惜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自己要小心。
放心放心。丹弈风得意地挠了挠后脑勺:我这种傻不愣登的二愣子,他要真下口咬我,保准崩掉他一口大白牙。
算了,不说这些个烦心事儿了。
丹弈风不再用凝音成束,而是随意聊起了些别的,不过他聊着聊着,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之前的事,问道:对了!你之前跑那么急,去霹雳堂?
经他这么一提,李惜花也想起来,皱眉问道:你可见到阿玄了?
丹弈风一脸莫名其妙地点头道:对啊,之前不是约好了吗?
那他人呢?李惜花问道。
他说他吃饭去了
丹弈风回味过来,别有深意地问道:你这么急,找他干什么?
居然跑了?李惜花顿时哭笑不得,很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少爷揪回来好好数落一顿。他听这人问起,便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和这人说了一遍。
老弟啊,你这小丹弈风本想说小情人,然而话到嘴边,他轻咳了一声,硬给把话给拐成了:你这位朋友看上去可凶了。
而李惜花一听他把朋友两字的音咬得奇重无比,心里便顿时有了数,笑道:他怎么你了?
我跟你说!丹弈风勾着李惜花的肩膀,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先发制人,打起了小报告:他瞪我!说着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夸张道:我是谁?吏刑司总捕啊!什么大风大浪大奸大邪没见过?愣是被瞪出一身寒毛!
哦?李惜花忍住笑意,故意问道:你怎么惹他了?
见这人对自己的话里的弦外之音没什么反应,还反过来揶揄他,丹弈风啧了一声,心思顿时活泛起来。这事他虽然没明说,但说得也算够明白了,看来这哥们儿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惜花,丹弈风挤挤眼睛,问道:我见他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但人可透着一股子狠劲儿,到底什么来头?
李惜花自然不会干揭自己心上人伤疤做人家谈资的事,于是只微微一笑:这你就别问了,我只好奇你怎么欺负他了?
丹弈风一听,干笑起来:我哪儿敢欺负他啊,都是他欺负我。
真的?李惜花微笑。
丹弈风立马抬头,望着连颗星都看不到的天空,睁着眼说瞎话:今儿个天气真好啊,当真是万里乌云,漆黑一片。
李惜花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人,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将手中折扇一收,插回腰间,偏头说道:你不是要吃饭去吗?现在时间还早,醉仙楼,我请客,权当替阿玄给丹总捕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