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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慕容樽月(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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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的酒真的喝得太多了,恍惚间竟忆起了许多年前,还在赤魔宫时候的一些琐事。

他的母亲生前尤爱琴瑟,犹记得那时候,年少的他曾经常常借琴音思念故人,有一次恰巧被凤玉楼撞见了。

你从哪儿学的琴?

凤玉楼明明觉得这人弹得很好,却偏偏不肯赞一句好,而是微微扬着头,只装作是随口问问。

李惜花不疑有他,抚摸着琴弦:我自学的。

自学?

凤玉楼挑眉,似是自言自语般干巴巴地重复了一句,然后就一声不吭地甩袖走了。接着几天后,他这师弟故意拿着一只竹箫,然后不经意地和他偶遇,吹给他听。

李惜花那时虽然年纪尚浅,但生来便极为聪颖。

他心里明白凤玉楼这是把他竖成了一个标杆,无论什么都要一争高低,所以顺了凤玉楼的心,在路过时特意问了一句:这箫声很有韵味,师弟是去和谁学了箫吗?

凤玉楼自豪地笑道:我自学的。

很厉害。李惜花真心称赞道。

凤玉楼闻言,转头哼了一声,但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他是很高兴的,之后两人一时话语投机,便聊了起来,而随着越谈越多,慢慢这人便放下了架子,就连语气也随和多了。

少年人不免有少年人的心性,他俩从阿伊莎最近又喜欢上了哪个倒霉鬼,聊到八旗部众中哪两个部的长老又在互掐,再到某某弟子一气之下给另一弟子的饭菜了下了十人份的泻药等等。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又回到箫上了,也是在那时候,凤玉楼提议:师兄,你觉得乐器有没有可能变成武器?

李惜花醉心于武学,而凤玉楼的这个想法让他眼前一亮。

乐器?

对,穆萨长老的兵器不就是一面鼓吗?同样是声音,箫应该也可以吧?凤玉楼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瞎猜道。

当时李惜花记得自己没有接话,但自那之后不过两年多,他俩实现了那时两个少年之间的一句戏言。

紧紧捏着手中的金叶子,李惜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从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抽身。

可他终究还是放不下。

想当初这两门武学初现雏形时,他与凤玉楼还曾经天天腻在一起,讨论如何修改才能更加完美,为此他俩有时甚至还会合奏曲子。箫声婉转,琴音悠扬,一琴一箫的时光,大概是他在赤魔宫最为值得怀念的了,只可惜昔日种种皆化为灰,就连与自己这个师弟也走到了今日这般地步。

李惜花啊李惜花

舍名弃姓,醉生梦死,就连心有所爱都不敢言,你活得还真是窝囊。

有的时候,人心往往只是一念之间,而在这一刹,李惜花忽然觉得很累,累到甚至连眼皮也抬不动了,可下一秒,他却又被骤然一声棋子叩盘的脆响惊醒,接着便听忘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人坐在棋盘前沉默了片刻,叹道:我最怕的就是见到你这幅样子,五年前如此,现在也是。

李惜花睁开眼,敛起眼底所有的情绪,缓缓笑道:大师又说什么胡话,我只是喝得有些醉了而已。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情。

他提起酒坛又欲灌酒,结果才一抬手腕,那酒坛便被一颗棋子击得粉碎,酒液洒了一地。

忘尘微怒:你难道真想醉死自己不成?

醉死也好,干净。李惜花幽幽道。

此话一出,气氛霎时就变了,忘尘不言,只静静看着他。

而李惜花这时也反应过来,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却没有立刻出声,两人之间的气氛便这么僵了下来,直到片刻后,他才清咳了一声。

抱歉,我大概是真的醉了。

说完,他起身想要离开,然而还未走几步,就听忘尘喊了他一声。

李惜花!

李惜花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我们是朋友!

忘尘皱眉,略略加重了语气,对他道:有酒,有朋友,你还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闻言,李惜花垂下眼来,久久不语。

的确如此,他还有朋友,有忘尘,有卜算子,还有汐清和小端他们,况且他本来也不该这样随意就将自己的情绪转移到朋友的身上。

想到这里,李惜花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眉宇间的黯然虽未能全散,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多谢。他说道。

忘尘站起身来,走到那一堆酒坛边上,挑了一个满的拿在手里,叹道:贫僧的烂摊子比你的可麻烦多了,这样都尚且还能坐在这里下棋,你又有何不可?

李惜花一愣,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他对忘尘的另一层身份一直有所避讳,所以这人不提,他也绝不提,因此没想到忘尘竟然会在此时提及这事。

也是

这人的烦忧可比他大得多。

他无声地笑了笑,心中也因这份情谊而暖了不少。

忘尘大师说得有理。

话音刚落,就见忘尘手一抖,运起内力射了一个酒坛过来,而他伸手接过,并卸去酒坛上的内劲,心下顿生不解。

这人刚不还砸了他的酒坛,怎么这会儿又丢了一个过来?

刚碎了一坛酒,现在补你一坛。

李惜花愣了愣,看了一眼手上的酒坛,暗想忘尘大师这招拿别人的酒赔别人的行为实在是妙,不过他拍开泥封,就着酒坛一气灌下,待小坛酒全部饮干后,将那酒坛举起,对着这人。

多谢。他再次道。

☆、072章笼中鸟

朋友之间相识久了,有些话便无需再多说,两人相视一笑,皆十分默契地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忘尘收回目光,抬手又是一子落在纵横交错的棋局之中。

这世上能真正超然于物外,做到无执无妄的人终究是少数,既如此,一壶陈酒在手,三五挚友为伴,勘不破这十丈红尘又何妨?

与此同时,不同于半云坡的阳光明媚,洛阳却是阴云密布,阴冷的风穿堂而过,但偏偏有人要将那些鸟笼子挂在檐下,任由肆虐的寒风吹得笼子里的鸟儿瑟瑟发抖。

一名披着厚厚貂绒裘的少年正垫着脚,拿着一根细细的木棍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雀,那是一双极白的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好似瓷器般,竟生出几分透明之感。

鸟儿在笼中被他欺负得不耐,弱弱地叫了一声,引得少年勾了勾唇角。而在这人脚边不远处,一路马不停蹄赶回来通风报信的黑衣蒙面人正内心忐忑地跪在地上,头更是低得不能再低。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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