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儿的功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乐月是转学生,开学前一周,姥爷骑着二八自行车驮着她去镇小学熟悉了一下环境,提前和五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岳桂芳和教导主任刘军打了个招呼,拜托他们照顾好孙女儿。
楚老爷子当年是镇里最大的化肥厂的党委书记,虽说退了好多年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班主任和教导主任都夸乐月长得漂亮懂礼貌,京城的成绩单他们也看了,小姑娘成绩不错,来之前四年级下学期的语数外都是高分。
啧啧啧,京城教育资源就是高,小学就学英语了?班主任岳老师感慨道。
大人们一番寒暄之后,班主任岳老师和蔼地拍拍乐月肩膀,问道:乐月,有什么问题要问老师吗?
乐月想了一下,犹豫地问:岳老师,我好像还没收到校服。
教导主任操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大喇喇地说:闺女,咱们镇小学不穿校服,没你们京城那么讲究。
哦,那就,没问题了......乐月揪住姥爷的衣角,难以掩饰对新学校的失望。
她瞅了瞅灰扑扑的黑板,没有电视机和投影仪的教室,看着一条长长的板凳和连在一起的课桌,内心默默吐槽:竟然要两个人坐一条板凳?
哎嗨?
两个人,坐在一起,她记得姥爷说过,自己和卢要成为同学的......
乐月松开姥爷的衣襟,举高一只手问道:岳老师,我刚想起来一个问题。
岳桂芳和蔼地说:你说。
乐月鼓足勇气问道:我可以申请,和卢卡坐同桌吗?
岳老师愣了一瞬,随即笑笑:卢卡?是那个小老外啊,他不在咱们五年一班,是二班的。
第7章脚背滑溜溜
回家的路上,乐月坐在姥爷绑了软垫的自行车后座上,闷闷不乐地把脑门抵在姥爷穿着的确良衬衣的背上。
月亮,怎么不高兴啊?姥爷和你说,镇小学也分快班和慢班,一班的总体成绩要比二班好不少,校领导看了你的成绩特别满意,专门把你分到五年级一班。姥爷弓着背踩自行车,也捉摸不透孙女儿为啥不高兴。
卢卡成绩不好吗,为什么他在五年级二班啊?乐月不甘心的问。
这个......姥爷尴尬地笑笑,委婉地说:也不能说小卡成绩不好,毕竟他之前没在咱们这儿上过学。听说国外学的东西和咱们这儿不一样,他妈妈在的时候还有人辅导,第一学期进步挺大的,后来小卡妈妈走了,上一学期期末考试,好像成绩就不是很理想了。
所以,卢卡就是成绩不好,上不了一班呗?乐月憋憋嘴,心里埋怨卢卡这只拖后腿的小狗,害得她要自己一个人面对完全陌生的班级。
空气中飘来一阵甜丝丝的红薯味儿,乐月小屁股不老实地扭了扭。
姥爷也闻到味儿了,朝着一条巷子口骑过去:给月亮买个炸红薯饼吃好不好?可甜咧。
好。乐月下意识点点头,可心里还惦记着分班的事儿。
巷子口有个卖炸红薯饼的小摊,支了一口大油锅在三轮车上。
郭家媳妇,给我孙女来一个红薯饼,炸的焦一点。姥爷热络地和守在摊子旁的女人打招呼。
镇子就这么巴掌大点地儿,全是熟人。
阿姨好。乐月认不过来那么多人,双手背在身后,礼貌地问好。
楚书记,你外孙女啊?妮儿真俊儿啊,这小裙儿真洋气,和她妈小时候还真像。卖红薯饼的婶婶人看着面善,乐呵呵地说着开始操作。
橙黄色的红薯切成小方块,和淀粉、面粉的糊糊混在一起,婶婶手抄着个大漏勺,舀一勺红薯糊糊放锅里油炸。
别看是乡下,这里的炸物都挺讲究,要用花生油炸,有股特殊的香气,直到炸得红薯饼外表金黄酥脆,内里甜软细嫩,控干多余的油再撒上白砂糖,塞到纸袋子里,就算做好了。
估计是看乐月长得乖巧漂亮,讨人喜欢又有礼貌,郭家媳妇刻意把饼做得大了一些,差点塞不进纸袋子里。
妮儿,烧嘴昂,慢点吃。胖婶婶把浸着油花儿的纸袋子递给乐月。
谢谢阿姨。乐月放在嘴边吹了又吹,轻轻咬了一口。
浓郁的红薯香扑鼻而来,外皮咯吱咯吱的,有了白砂糖的加持酥脆香甜,内里是软乎乎的红薯泥。
好吃不?胖婶婶笑眯眯地问。
好吃,阿姨做得特别好吃,甜甜的。乐月弯弯眉眼,毫不吝啬的赞美,却没再继续吃,而是偷偷把纸袋子的口折叠起来。
回程的路上,乐月还是不甘心自己一个人去五年级一班。
她觉得,镇小学五年级一共就两个班,又不是重点小学,就一个乡下的镇小学还分什么快班慢班?
在她看来,两个班都一样,老师都是一样的,自己无所谓去一班还是二班,有自制力又努力,在哪里都能学得好。
乐月鼓起勇气,对姥爷说:姥爷,我不想去五年级一班了,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去了好孤单啊,我想去五年级二班,和卢卡一个班。
......楚老爷子可犯了难。
本来在京城重点小学读书的孙女儿来镇里上学,就够委屈乐月了,这要是真听了孙女儿的,调到慢班去,别说他闺女女婿不乐意,楚老爷子自己也过不了这一关。
乐月见姥爷没啥反应,越想越委屈,嘟着嘴没说两句,金豆豆就下来了:呜呜呜,我除了认识卢卡,其他人一个都不认识。这什么破学校啊,没有投影仪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操场没有塑胶跑道,英语课都没有,这么破的地方还分什么快班慢班,我在哪个班都一样嘛!在五年级二班,一样可以语数外都考一百分......
楚老爷子最见不得月亮哭,又觉得确实委屈孙女儿了,瞬间被磨得没了脾气。
老爷子赶忙靠边停车,掏出手帕在树荫下安慰孙女儿:月亮不哭啊,姥爷给你想办法,让你和小卡分在一个班。
姥爷保证吗?乐月一秒停住眼泪,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姥爷。
保证!楚老爷子拍拍胸脯:姥爷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姥爷最好啦。乐月破涕为笑,搂住姥爷的脖子。
小丫头贼得很,从小到大,只要乐月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连平时对她要求严格的父母她都有办法哄得服服帖帖的,更何况对孙辈儿有点溺爱的长辈了。
把乐月送回家以后,楚老爷子马不停蹄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总算把这事儿搞定了。
楚老爷子记起五年级二班有几个不老实的混小子,上学放学就喜欢找卢卡的麻烦,堵着小卡瞎编些不入耳的歌谣还对他扔石子。
几个臭小子被老爷子警告过几次,乡下孩子胆儿肥,也只是当着老爷子的面不敢这么做了而已,在学校里的,楚老爷子也没办法一直护着卢卡。
千禧年左右,乡镇学校的老师动手打学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对十年后在网上引起热议的校园暴力,老师们并不当回事儿。
借着那几个混小子的由头,楚老爷子好说歹说,拜托副校长把卢卡转到了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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