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有点麻烦。
怎么了?李小萌低声问:是不是被发现了?
不好说,总之,事情不简单。他可能早就暴露了。
那怎么办?
更糟糕的是,这个眼线有点假戏真做,所以,他也不可靠了!
啊?李小萌震惊极了,您是说,您的眼线对白真动感情了?
是,但同样没有证据。
那可糟糕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白真有问题,她会不会利用您的眼线做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
完全有这个可能,所以我说,有点糟糕。
整件事情的确匪夷所思,甚至像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样,不然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巧合?
周培深失忆了,偏偏就倒在白真家门口。而周培深的真实身份是一个科技公司的老总,为人正直,没有任何案底不说,历史背景那叫一个令人羡慕,简直就是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那场意外后,周培深脑部受伤,到现在都是失忆状态。李小萌跟一个医生朋友打听过,朋友说这种病不好说,有的人会恢复,有的人不会恢复,至于怎么恢复,也是没有准确答案的,人的心理和精神原本就是难以捉摸的系统。
对此,周勤却说: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失忆,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李小萌一开始不懂,想了一会儿说:周队,您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装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刚开始可能是真的,但后来可能在某个瞬间恢复了,这事儿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压根不想被人看出来的话。
李小萌皱着眉头分析了半天,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查!
哦。周队,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就不用查了,一切用证据说话。
李小萌很是头痛,哎!如果真是这个白真干的,那可真是挺恐怖的,一个那么纯净的女孩儿,怎么看也不像啊!而且这么强的反侦察能力,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周勤还是一个字:查!
一周后。
周培深在院子围栏那儿坐了很久,白真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抽烟,今早上已经抽了好几根了,白真想劝他戒烟,但也知道很难。
她轻轻拿走他的半支香烟,轻声说:别抽了,抽很多了。
第61章
周培深看着山坡下面的弯曲小路说:有一个朋友,从小就没见过爸妈,后来听说是爸妈不要他,把他送给别人家养了,这个朋友小时候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直到他十三岁那年偶然间才从父母的闲谈里听说。后来他就假装不知道真相,每天跟养父母一起生活,过着十三年来的日子,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他的亲生父母,他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他了,可是等他偷偷找到亲生父母家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搬家了,而且是连夜搬走,就好像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一样,后来这个朋友再没有机会去找了,直到最近,他又得到了他们的消息,又找了过去,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又晚了一步,他们又搬家了。如果只是搬家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望向白真。
白真认真地听着他的故事,还问他,后来呢?
周培深:后来你猜?
白真笑说:我猜不出来,我最没有想象力,你就告诉我吧!
周培深:不需要想象力,有记忆力就够了。
白真皱着眉头,茫然道:记忆力?什么意思啊?
周培深轻轻抚过她的头发,还用问我吗?
白真忽然没兴趣听了,是谁给你讲了这么无聊的故事,听不懂。
周培深:是听不懂,还是没兴趣或者说听懂了也没兴趣。
白真拉着他的手,担忧道:你怎么了?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周培深翻过她的手来,细细抚摸她的手心,你希望我想起来吗?
白真道:当然!只要让你开心的事,我都愿意做!
周培深:真的?
白真:真的呀!
清风拂面,带来远处的稻田香,它们在阳光下有特殊的味道,清甜甘醇,她刚来旺民山的时候最喜欢闻这个味儿,还经常跟表叔到地里去闻。
周培深轻轻抱住她。
风迎面吹过来,差点迷了白真的眼睛,她埋头进他的怀中,抱他更紧。
白真:周培深,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脚下一层淡淡的棉絮一样的云海,覆盖在一片无垠的绿色海洋里,层层叠叠,一层又一层,像是套叠的梦境。
周培深轻轻吻她的额头,为什么不能只是搬家?
白真推开他,看他眼眶红了,你怎么了?还在纠结那个故事吗?
他还是说:为什么不能只是搬家?
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要让他们为什么让我不能原谅你?
白真的神色渐渐冷了,她退后一步,淡淡地看着周培深,周培深,你是怎么回事?
周培深: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白真冷眼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我都可以原谅你,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在你身边,哪怕我只是别人的影子,但你为什么还是不满意,为什么要去碰我最在意的人?
白真看着他,像在听天书,周培深,你大概是记忆错乱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旋即,她笑了,像以往一样甜美,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面,快来吃吧!哦对对,我先把这些衣服弄好晾起来,然后跟你一起吃,你等我一下啊!
她回到院子里,继续洗那盆还没洗完的衣服。
周培深走过去,阴影盖在她瘦弱的身体上。她用力地搓,发出闷重的声响。
柱子也是你干的?
她的动作停了停,我会带你去看医生,咱们现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
俞斐!
久违的名字,她一时怔住了。
她站起身,转向他,面色苍白,但还是笑的,别人可以搞错,你怎么还能搞错呢,你今天是怎么了?再这样我真要生气了。
我都想起来了。我的所有,我们的所有,我都想起来了。
她直直地看着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你在说什么呀,周培深,你别着急,你的记忆只是暂时错乱了。我听说这种病会这样的,以后慢慢会好的,就算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每天都可以为明天创造新的记忆。
她拉住他的手,期待地说:我们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这样未来的记忆就都是美好的,好吗?
周培深挣开她的手,收手吧!
她的笑容渐渐凝固,褪去了。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怎么总是在重要的时刻发生这种事呢?真扫兴!可我想不通的是,让我扫兴的人会是你。你不是总说你开心就好吗,我现在不开心了。
昨晚睡觉落枕了,脖子疼。她一边晃脖子,一边牢骚道:虽然我很喜欢你,但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这是我的底线。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你还知道我是谁啊?对,我说过,只要你开心就好。可我也劝过你,不要再做那些事,你就不担心
背叛?良心谴责?当然,任何人都可以背叛我。她冷笑道:背叛俞斐的人那么多,死在你手里她也不亏。你原本有机会烧死她的,但你没有。你觉得俞斐会感谢你么,不会,她只会继续利用别人的良心,俞斐长长的履历也说明,她没有良心那个东西。
那白真呢?我的白真呢?
白真?她沉吟着,声音很低,好像笑了又好像哭了,白真是个好人,她想一直做好人,可是白真被他们害死了。他们说他们说白真是假的。
她笑了,眼泪却掉下来,她是假的,她不存在。
夜空净透,漫天星辰,夜,凉了。
白真侧躺在床上,面向月亮,一动不动,唯有眼泪顺着眼角划落。
不多时,她坐起来,向着月亮。头痛,心痛,哪里都不太舒服。过去在旺民山从来没有这样过。她努力地想白真,努力地想变回去,可是越着急就越焦躁,满脑袋都是俞斐的声音。
她烦躁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