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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醉红烛(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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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培深始终记得张巍鼻青脸肿找到他的时候喜极而泣的样子。他想,他跟周培深应该有过兄弟情。

张巍后来安安静静,一点动作都没有,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张巍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但是没有戳穿他。如果真是这样,周培深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

我哪里长了胎记,还记得吗?周培深忽然说。

张巍一愣,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你还记得吗?

张巍心下狐疑,但还是不自觉地被勾起一段回忆,当然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洗过澡。

张巍低着头,笑容苦涩。

他又说:我们两家关系好,你要是个女的,我妈都能让我娶你那种。

说到这里,张巍的表情渐渐黯淡了,世事难料,后来你一路高走,我是追不上了。

张巍忽然就哽咽了,眼睛也红了。

他扭开头,咳了一声,为了掩饰不自在,转转悠悠地去到窗户边儿上,大老爷们儿,多愁善感了,你可别笑话我啊!

他倒是像在对窗外的空气说话。

种种迹象表明,张巍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并且也已经知道了真正的周培深已经死了。

他的难过是真的。

张巍站在窗前,心口憋闷,从来没那么难受过,此生,他都没这么难受过,难受死他了,他一个大男人,快要崩溃了。

但他还是强忍着眼泪,努力平复了情绪。

再转过头时,他已经恢复平常。

你们感情很好。周培深说。

张巍下意识道:当然了。

说完,张巍脑袋里嗡一声响。他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你

张巍随即笑出声儿来,欸,我来之前可是喝酒了,喝多了,刚才有点激动,别笑话我啊!

周培深说:你的确喝多了。

哪怕空气里一丝一毫的酒味儿也没有。

张巍正在分析情况,白真刚好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包新买的日用品,有牙刷,牙膏,毛巾,香皂,还有水杯,男士内衣等等。

张巍看着忙前忙后的白真,说:真羡慕你,有人为你忙前忙后的,这我也就放心了。

白真把东西一样一样收到柜子里,病房还是那么整洁。

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在旺民山的时候,也是我在照顾他。

白真对周培深轻声说:一会儿医生该来给你换药了,要不你等会儿再吃,免得吃一半吃不踏实。

周培深说:好,都听你的。

白真转向张巍,张巍不知怎的,感觉发怵,那我就先走了,像个电灯泡似的,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张巍又跟周培深交代了几句,白真就送他出去了。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的,张巍却只是溜边儿走,跟白真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还远。

听说你跟周培深是发小儿,特别好,是吗?白真笑问。

啊,是。张巍答。

那最近怎么没来家里坐坐,是不是我在这儿,你们不方便了?

不不不,没有的事,人家太忙了,哪能像我这么闲呢?

我还以为是我耽误你们了,我知道男人之间有男人的话题,家里有女人不方便说。

没有没有!他可是个正人君子,没话说的,我看他也真是对你好。

张巍的汗已经出来了。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外面比屋里凉快多了,怎么反而更热了?

是吗?张巍往脑门一抹,可不是么,摸了一手汗,我胖,走路多了就容易出汗。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怕我呢!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漂亮的姑娘,谁会怕啊!

张巍手脚冰凉,强作镇定,真怕再来几轮,他吃不住。

好在白真并没有一直跟着他,把他送到楼下就得回去了。

平时多来看看他,他这个人重感情。白真说。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来!一定!张巍说。

啊,还有!

张巍停下脚步,感觉大难临头了。

白真款款走过来,笑着说:他心胸宽阔,从没害过什么人,遇到这样的事真是太令人气愤了。这也就是他,换作我换作我我也是个女孩子干不了,但我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要让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十倍百倍!

这里市里最好的三甲医院,常年跟菜市场一样人挤人,张巍在人潮中,感觉从脚底凉到了头顶。

是是可不是么!

他哆哆嗦嗦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白真后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他记得好像是这样的,像拍过又像没拍过,好像还说过一句你好自为之这句奇怪的话。

张巍当时太紧张了,太害怕了,到底怎么回的家,怎么走的路都记不得了。

阿赞回到FS科技之后一直沉着脸,整件事情的走向已经不对劲了,但赵骏却还是稳如泰山,一点没见着急。他开始想自己的出路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以赵骏的背景,谁敢动他!反而是他自己,一个靠实力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小人物,有今天吃了多少苦头只有他自己知道。

万一他做的事情败露,怕是永世不能翻身了。

阿赞头痛极了,桌上电话忽然响起来。

他烦躁地接起,对方上来就说:刘总,兰志进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在这个时候进去了!

阿赞顿时清醒了,进去了?什么罪?

挪用公款,数额巨大。

阿赞站起来,点烟的手开始发颤,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烦躁到顶,一把摔碎了办公室里的玻璃花瓶!

他的百叶窗外,员工们在格子间里各自忙碌,有的盼着早点下班,有的盼着升职加薪,有的盼着一生安稳。

他也曾经跟他们一样,只是现如今,他的未来就要断送了。

如果一切还能重来,他一定会做不一样的选择,一定好好做人,努力工作。可是没可能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他轻轻地关起百叶窗,收拾好了几样重要的东西。

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周培深做了一个梦,梦见什么他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是个噩梦,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躺在医院里。

小季在他床边睡着了。

白真不在。

他睁着眼睛,看着旋转的吊扇。

变天了!那些人,伤害过她,伤害过周培深的人,会一个接着一个得倒下去,安安静静的毁灭!

这一次,她绝不会手软,更不可能回头了。

第57章

小季立刻察觉声响,也醒了,周董,您需要什么?

不是让你走吗?

我走了谁照顾你?

有人照顾。

您是说白真?

小季在想什么周培深明白,他信不过白真,但也的确不能再让小季留在这里了,万一再有个万一,他可救不了他了。

走,按照我说的做。

可是周董

小季还想说些什么,周培深的电话响了,小季帮他接通电话,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些设么,周董忽然脸色骤变,手也抖了。

小卖店老板忽然想起那个电话号码来,心想应该打电话知会人家一声,毕竟事关生死,又是亲戚,一定很着急。

店老板是在一堆杂物里找到的写了电话号码的那张纸,电话很快就通了,喂?我是红阳小卖部的,你上回给我一个电话号码问按摩店的事,是你吧?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一声,你先别激动啊!嗯是这样的,按摩店老板和老板娘出车祸去世了,今天出殡,我今天才想起来给你打电话

后面他说了什么,周培深已经听不清楚了。

他在想,是不是刚刚的噩梦还没醒,他还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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