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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醉红烛(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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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真走进去,买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半瓶。

老板娘见她这个喝法,笑说:天热吧!

白真没讲话,把剩下半瓶水扔进门口垃圾桶。

她走进小区大门,向右拐,一直走,走了大概二百米,停在五号楼一单元。

单元门的锁早就坏了,还没换,因为夏天炎热的关系,门敞开着,用一个大石头靠住,给进出的住户提供方便。

白真走进去,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是闷热的夏季特有的气味。她立刻止住脚步。

看着黑洞洞的楼梯口,她闭了闭眼睛。过往,陈旧的过往,像刀子似的忽然扑面而来。她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很艰难。但她还是一步一步地,来到了五零二户门口。

她拿出蔡纬给她的那把钥匙,开门。

门是一扇很旧的朱红色铁门,与隔壁两户的名牌防盗门相比,简直就入不了眼。她扶着门把手,发现自己双手发颤。

这扇门的每一个纹路,曾经那么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擦不去,忘不掉,她甚至想过,就算她死,也会记得这扇门。

很久没人开过了,锁头里有些涩。她用力把钥匙抖了两下,门才打开。

眼前的一切一如十几年前,陈旧的家具,破烂的厨具,还有盆底打了补丁的洗脸盆

她站在门口,看尽了这一切。

这是一个旧户型,两室一厅,客厅其实是后改的,小得可怜。只摆了一个长条沙发,沙发上蒙着一个碎花床单防尘。两个卧室的床也都罩着碎花床单,一切都跟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是她亲手把屋子收拾成这个样子的。

白真在吱呀作响的地板上来回几次,最后,她掀开沙发上的碎花床单,坐下来。

她的头终于不再痛,耳朵里也不再响了。

尘埃落定了,真相大白了。她双手揪着头发,发出一声尖叫。

她早就体会过绝望,今天,又来了一次。

眼泪顺着眼角流进碎花床单上,湿了一大片。

阳光打在地板上,再反射到起皮的天花板,一点点地,直到阳光彻底离开,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十几年前,她就是这样躺在这张沙发上,绝望地看着屋顶,绝望地看着太阳来了又走,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她发誓,她要离开这里,她发誓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每一个夜晚,她的眼睛都被仇恨点亮,直到长大成人,青春不再。但她的眼睛,始终那么亮,亮得锐利锋芒。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她的窗口摆满了明晃晃的兵器,谁挡了她的路,谁就要付出代价。

她抹掉眼泪,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插好U盘。

桌面立刻跳出一个文件夹来,里面有好几个子文件夹,还有一个视频文件。

白真把鼠标挪到视频文件上面,迟迟没有打开来。

她闭上眼睛,眼睫发颤,额头很快沁出一层汗珠,脸色苍白,嘴唇也白了。

她握紧拳头来到窗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仍然觉得快要窒息。

手机忽然在手心震起来。

姐,你到了吗?

她没说话。

姐?

到了。

姐你怎么了?声音像哭过。

没有,今天有沙尘暴,呛得。

哦,姐你慢慢看,有什么想知道的再给我打电话。我什么都替你记得呢。

蔡纬还没说完,白真就把电话挂了。

周围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窗外很少有人经过,还都是些老年人,十几年了,还是老样子,这里就像是一处被遗忘的角落。陈旧,腐朽。

她回到电脑前,鼠标放在视频文件上,轻轻点击两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旧房子里走出来。她有些站不住,扶着楼梯扶手站了好一会儿。

有人正在上楼,听声音是年迈的老人。

一个下楼,一个上楼,两个人在楼梯拐角碰了面。白真低着头走路,忽然被人叫住。

叫她的正是与她错身而过的老人。

小俞?

听见这个称呼,她转身就走。

老人却忽然握住她的胳膊,你是小俞吧?有日子没看见你了,多少年了?哎呦呦都长这么大了!

这是个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人,她的笑容总是显得特别真挚。

阿姨,您认错人了。

认错人?

阿姨语气里透着绝无可能的意思,我还没老眼昏花呢,怎么可能认错人?你就是小俞!我认得你,那些年可苦了你喽。

她不想听下去,但老人抓她抓得紧,十分有叙旧的意思。

她礼貌道:阿姨,您真地认错人了,我姓白,我不姓余。

老人有些不高兴,但却像对待自家晚辈似的,推了她一把,你姓白,你为什么从老俞家出来?

老人双眼浑浊,眼睛红了。

她也感觉眼睛发涩,一定是天太热的缘故。

阿姨,您真认错人了,我得走了!

她头也不回,老人在她身后一声一声唤她,小俞啊!小俞!回来就回来嘛,干吗装作不认识啊?是你那个爹对不起你,是你妈没骨头,才坑了你呀!小俞可怜的孩子呀

她走出去好几米,还能听见老人的声音。她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天已经黑了,路灯全都亮了,她抬头望拐角的那盏灭掉的路灯,加快脚步。

她上了几级台阶,到达平地,平地上铺了水泥。她低着头走,直到余光里出现一辆银灰色轿车。

她退回几步,来到驾驶舱旁边。

里面的人同时降下车窗,好久不见,欢迎回来,我的俞小姐。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头的一个按摩店来了个客人,客人身穿一身黑色西装,脚底的皮鞋也擦地锃亮。

他站在按摩店门口看了一会儿。

这家盲人按摩店已经有些年头了,牌子翻新过,但还是旧了。

今天好像并不营业,玻璃门上挂着链条锁,但里头陈设还是能看得清楚。

按摩啊?

隔壁小卖店老板出来抽烟,看见按摩店门口站着一个贵客,问了一声。

周培深对店老板点点头,今天没开门吗?

店老板嗯了一声,没开!你明天来吧!明天都不一定,下礼拜吧!

下礼拜?

嗯,按摩店老板家有事儿来不了。

整个礼拜?

嗯,一个礼拜都不够要我说

听着是另有隐情,但小卖店老板还是觉得不便多说,最后就告诉他下礼拜再来吧,然后就回店里去了。

周培深进到小卖店,店老板以为他要买什么,要点什么?

周培深给店老板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按摩店有困难,叫他打这个电话。

店老板接过来,好奇道:你跟他们家认识啊?

第48章

周培深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心,麻烦帮我转交。

说完就走了。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小卖店老板随手把写着电话的纸条塞进柜台里,转身就给忘了。

上次经历沙尘暴是十几年前,那时她还是学生,吃了一嘴沙子,后来都混着水喝进肚子里了。当时同学们都觉得有意思,整个天空都是土黄色,几米内都看不见人。

周培深那天迟到了,而且迟到了很久,半个上午都过去了。

他个子高,坐在最后排。俞斐跟他隔了好几排座位,两个人虽然是班里公认的俊男美女,但很奇怪,他们之间并没有交集,只是认识的同班同学关系。只有在放榜的时候能看见他们俩的名字一上一下挨在一起,周培深第一,她第二,这就是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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