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颓然坐在地上,抱着膝盖。
城市的霓虹璀璨绚烂,远处灯塔的光亮一闪一闪地在墙上跳动。
她在黯淡的余光里冷得打颤,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泪在流,她告诉自己,过了今晚她就不哭了,过了今晚,就不哭了!
陈骆开车路过新开桥。桥下的河面上闪着粼粼的光。一旁的体育场正是热闹的时候。
有孩子滑轮滑,有老人打太极,有大妈跳广场舞,有大爷舞剑
应该很嘈杂,但陈骆看见的世界却像是无声的。
他飞速驶离新开桥,拐弯开上开发大道。
他给陈洲打了一通电话,半小时后两个人在陈洲家里见了面。
兄弟俩面对面,一人一个单人沙发,陈骆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陈洲,等他的态度。
陈洲低着头,双手交握,半天了,也没说出什么来。
陈骆再问:什么想法?
陈洲抬起头,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知道的,从小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说的我一定坚决同意。
所以你同意了。
哥,这件事不一样。你你到底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思?你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没跟女孩子接触过,很可能分不清楚感情到底怎么回事儿。在这种情况下,你就贸然
接触的成本那么高,一个还不够么。
陈骆把烟头戳进烟灰缸,吐出最后一口烟说:也不是贸然。
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只是想得到她。
可能你说的对,那就更要验证一下。
哥你
你为什么没再坚持一下?
什么?
你想得到她。
陈洲讶然,哥,我和谭芸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我就是被她骗了!
所以我们的选择不一样。
哥!陈洲站起来,郑重地说:哥,我给你打个比方,蒲公英你知道吧?蒲公英吹风是什么结果?我告诉你,魂飞魄散!爱上谭芸,结果就是魂飞魄散,这个女人满肚子花花肠子,你千万别信她有什么真感情。她这不就是在利用你达到目的么?你现在都已经开始在部署了,为了她!这都是她故意要让你这么做的。
陈洲说完这句话,陈骆忽然沉默了。陈洲以为他听进去了,还想趁热打铁,陈骆却说:如果你愿意帮我,就按我说的做。
哥!
陈洲语重心长,却极度无语。
休息吧!
陈骆走了。临走前吃了一颗陈洲果盘里的大枣,跟和田的比起来,味道差点。
陈洲愣了半刻,目送陈骆离开。
陈骆走后,陈洲也拣了一颗枣,的确跟和田的不一样。
他插着腰,有些不可置信似的摇摇头。随后,他来到窗边,陈骆的车打着车灯开走了,他颓然坐进沙发里,有十分钟一动没动。
陈洲还是给谭芸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接通前,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叼着一支烟,正在点火,电话就通了。
你到底还是不肯放过陈骆是吧?他听见自己说。
陈洲,别再打这种没意义的电话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告诉你,别再陈骆面前演戏,你如果还有良心,还有一点点良心,你就离陈骆远点!就算为了我,离陈骆远点。
他的口气里竟有点悲凉乞求的意思。
你到底还需要多少钱,你说个数?
第60章
谭芸刚吐到乏力,没心思跟他周旋,一个亿,你有吗?
一个亿是吧,行,我一定满足你,之后,就请你给我离开陈骆。
陈洲狠狠地指着前面,就像谭芸在他眼前似的。
谭芸一点劲儿都没有,靠着墙根坐着,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我第一次知道我这么值钱。
谭芸不咸不淡的,不管他说什么都那个调调。陈洲的心理和精神全都因为这个女人压抑得快要崩溃。
你你告诉我你到底对陈骆做了什么?
什么我做了什么他怎么了么?他刚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问你,你到底对陈骆做了什么?你到底有什么魔力?一个十多年来没有味觉的人,忽然间有味觉了,一个冷漠冰霜的狠角色忽然间有炽烈的情感了!这还不够可怕么?更可怕的是,这一对男女,轰轰烈烈,潇潇洒洒,倒是他陈洲,当了那个吃不到葡萄的人。
陈洲
你让我们两兄弟全都栽在你手里,这是不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你说
我看你还是冷静一下吧。
陈洲气撒到一半,电话就挂断了。
喂?谭芸?喂!你说话!你给我说话!
不管他怎么吼,听筒里都只有嘟嘟的忙音。
他烦得不行,一脚踢翻了小茶几,果盘里的苹果、橘子、大枣滚了一地。
谭芸挂断电话又开始吐,吐得肚子里什么都不剩了,再吐胆汁就要出来了。
冬天快要来了,门一开就一股冷空气吹过来。谭芸打了个哆嗦,裹紧外套,等交通灯变绿,跟行人一起过了马路。
她来到小区对面的西点屋,随便抓了几样扔到收银台。
服务员问她有没有会员,谭芸摇摇头。
服务员跟他核对了一下货品,之后开始打单据收银。
谭芸准备付款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不见了,她出门的时候没带么?
服务员看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微妙,请问您还要吗?
又没带手机?
忽然听见李森的声音,谭芸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是一直没走还是
李森站在他身后,微微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服务员扫码。
然后帮她拎了袋子,挽着她的胳膊走出西点屋。他的车就停在西点屋门前的停车位里。
怎么又回来了?
怕你还生我的气!为了外人破坏气氛多不值得啊!
谭芸被他说得浑身难受。
我没生气。你刚到?
你想让我一直在这里守着你吗?也对,那样显得更浪漫一点。
从他口中说出浪漫两个字,真叫人反胃。
李森朝车里偏偏头。
谭芸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屋里太闷了,我想走走。
李森看看手表,行,我陪你。
不用,你要是忙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李森抱起臂膀,端详着她,这是真在生我的气啊,那我该怎么补偿你呢?
谭芸怕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随即改口说:我是看你总看表,怕你有事耽误了。
李森皮笑肉不笑,跟你比,都不重要,走吧!
谭芸只好点点头。李森带着她,往前面的市府广场去了。
市府广场人很多,有小孩儿,有老人,跳舞的,健身的各式各样的运动项目,把市府广场弄得热热闹闹。
李森走在里头,像到了异世界似的,左看看右看看,后来跟谭芸在一个花坛前面的椅子坐下来,正对着一个跳广场舞的方阵。
李森坐下来,把袋子递给她,没怎么吃东西?
吃了,还想吃。
那叫馋,生病的时候清淡点好。
谭芸打开蛋糕包装,咬了一口。
我刚吐了一通,肚子里空了。
吐?怎么还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