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吃。
他的手指向后勾了一下,立刻有人走上前来,陈总。
笔和纸拿过来。
好的。
很快有人送来了笔和纸,摆在谭芸面前。
谭芸彻底不懂了,什么意思?
把这几道菜的味道写下来,从你最喜欢的开始写,写吧!
谭芸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很久没有过了,她想起小时候在考场考试的场面,而姓陈的就像监考老师。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虽然腹诽半天,但谭芸还是硬着头皮,按照他的要求,一样一样地列出每道菜的味道,很快就写完了。
谭芸交上答卷。对方也极其认真地看起来,谭芸越来越发觉不对劲了,吃个饭至于吗?
她琢磨起其他人叫他的称呼陈总。
该不会他是这里的老板?拉她来做问卷调查?
他很认真地看完了,写的都是好话,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谭芸挑挑眉毛,不满意的也可以吗?
他点点头,把纸还给她。
既然得到他的允许,那她可就实话实说了。
是你让我说的啊!中餐厅用刀叉这点我首先就不能理解。
再看摆盘,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这是一家中餐厅,换句话说,这样的中餐没有灵魂和诚意。
她开始一条一条追加,越写越多,几乎写了半页纸,写到陈骆的眉毛皱了起来,两手交握。
谭芸一抬头,发现他严肃认真地像要去打仗,斟酌了一下,说:你这么严肃干什么?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一家之言不能代表大部分。
谭芸顺手把纸握成团。
拿来。
谭芸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
他点点头,鼓励她拿过去。
谭芸只好照做。
之后,他又是极其认真地看了半天,然后走去一边,把那个穿黑制服的人叫了出来。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谭芸看见穿黑制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头越来越低,姓陈的最后把纸叠起来塞进他上衣兜里,沉着脸回来了。
谭芸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后悔自己的做法。
你刚刚是在训下属吗?所以你是这里的老板?
刚刚那个人是因为我写的东西挨骂了?
你说句话可以吗?
陈骆双手交握,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你明天有空吗?
什么?
明天早上八点,我去找你,你家住哪?
陈先生?虽然我很感谢你勉为其难的帮忙,但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你约见面,不合适吧?
姓陈的看着她,好像听进去了。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噼里啪啦按了一通,之后谭芸的手机就响了一声,想来就是他发的。
谭芸仍然处于目瞪口呆的状况里,陈先生,我已经说过了
我家住明城区建设北一路阳光花园五号楼一单元二零二,电话号码是,我叫陈骆,现在你认识我了。明天我可以约你见面了吗?
谭芸从来没见过这种路数,一时怔住了。不过她听见了一个重要信息明城区建设北一路阳光花园五号楼一单元二零二。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地址
这个人,住她楼下?
你刚才说的是明城区建设北一路阳光花园五号楼一单元二零二吗?
他点点头。
上礼拜才装修完的那户人家,是你家?
他看她的时间稍稍长了点儿,你住三楼?
啊。
那你应该在两个月前收到我的字条了。
收到了。
两个月前,二零二就已经开始着手装修了,还给左邻右舍都贴了字条,大意是:因装修施工,多有打扰,还请谅解。
原来是他。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就有点麻烦了。
楼上楼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见个面太容易了,尤其是他这种思路诡异的人。
陈骆:既然是邻居,以后还请多关照。
他站起身,朝她伸过手来。
事情正朝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谭芸看着他的手,茫茫然握上去。
陈骆:回家么?我送你。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着都有些别扭。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们顺路。
陈骆回家,谭芸也回家,两个人的确顺路。
车子一路开回阳光花园五号楼楼下。
他们俩一起下的车,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全程无交流。这人不爱说话,谭芸也不知道该聊什么。
等到单元门口,谭芸被人叫住。回头一看是丁彦,会不会是因为白天的事?找到丁彦头上了?
这时候,陈骆已经先一步进了单元门,头都没回一下。
丁彦往陈骆的方向看了一眼,对谭芸笑说:邻居啊?
谭芸:嗯。
好像今天来过俱乐部吧?
是,挺巧的。谭芸没做丝毫解释,反问:丁总找我有事?
丁彦抬起右手,别别,下班了就别丁总丁总的了,我比你大点,你私下叫我哥就行。
谭芸嗯了一声。
我听说小赵又找你麻烦了今天,你们俩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么?
小赵就是今早上跟她冲突的女孩,她们俩不合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但谭芸从来没出过声,除了今天。丁彦这么快就听说了,可见早就有人跟他提过这些八卦。
女孩子之间本来就容易有冲突,都是小事,丁总不必放在心上。
丁彦叹口气,有些流言我听说了,我也没想到会给你惹麻烦。丁彦说得很隐晦,但谭芸听懂了。
她无所谓道:没事,反正是假的。
丁彦笑一笑,然后步入正题,今天有人在俱乐部找你麻烦是吗?
果然,问题还是来了。
谭芸猜测,她在这里干不长了,有关这件事,我道歉,因为我个人原因给俱乐部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是我的过失。
丁彦: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谭云笑道:丁总,我会主动提出辞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来质问你的。
我知道,但我不能再做了。
丁彦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如果有困难可以提出来,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你。
谭芸摇摇头,没有困难,谢谢丁总关心。我会等新人来了之后再离职,我得上去了,再见丁总。
谭芸拉开单元门,上楼了。
丁彦看着楼道里的声控灯逐层亮起,又一个一个熄灭。心里被一种虚无地挫败感击了一下。
谭芸一进家门就疲惫地靠在门板上,摸着门锁,挨个锁好。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脱掉外套,把自己扔到沙发上。
没多久她就被屋里闷热的空气闷得头昏脑涨,不得不去开窗透气。
她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天空。还有被太阳烤得锃亮的,冒着热气的城市。
第二天清早,谭芸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隐约听见门外有点声音,立刻警觉起来。
大门几道锁全都锁死了,门口靠着一个单人沙发。
她轻轻跪在沙发上,朝门镜里看。
几乎同时,门被敲响。
谭芸吓一跳,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
她看清楚了,外面站着的人是陈骆。
第9章
陈骆的确说过早上要来找她,但她并没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