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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姐(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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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是,皮囊支离破碎,再也不能完整拼凑。

任诗情无力地滑落在地,双手捂着脸,嚎嚎大哭,路走至绝境,她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曾经引以为傲的资本,反噬回来,直接致命。

万万不能相见!

痛哭之中,她知,哪怕余生再也不见,至少让女帝留恋曾经,总好过对自己彻底的失望和失爱。

门外之人还在好言哄着,任诗情疲惫不堪,眼皮又沉又重,灯火的光,恍恍惚惚,脸上的血流的差不多,大腿上的血洞,一时还没凝结,涌着阵阵温热。

如今,她也顾不得包扎,反复想着如何能将鬼样子隐藏起来,暖人的澄黄,笼罩僵枯的人,任诗情忽然想起多年前,她得了个狐狸面具。

是的,一个精致的狐狸面具。

那是个上元节,宫宴早早散去,女帝带着自己偷跑出宫,大摇大摆逛着花踪大街,她们在数百个精巧面具前立足,某人不加迟疑地挑中一副面具,亲手为自己戴上,并附在耳际,说着撩人的绵绵情话。

朕挑中了这只惑人心魂的面具,亦像当年,于人堆里,一眼挑中了你。初次见,谈不上情|爱,但对你的情|欲,一点也不比旁人少

任诗情失血过多,昏昏沉沉,她匍匐在地,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残破身子,用着双手,一点一点爬向内室,摆在床头边雕花盒子里就是了。

血路在身后蜿蜒成径,铁锈的气息里悄然闯入一道火油焦味。

任诗情在一片狼藉里艰难爬行,灯火逐渐演变成一道火海,从床幔开始燃烧,势如破竹,喧嚣冲顶。

巨大的火舌疯狂舔舐,顷刻间烧上了房梁,行宫梁柱非金丝楠木,年久失修不说,一根主梁、数根次梁,早已被人掏空一半,灌满了易燃的大量火油,火苗稍稍接触,大火轰然。

浓烟从门缝里溢出,秦妍顿觉五雷轰顶,她登时大喊砸门。

三五侍卫冲上前去,猛踹下去,门扇虽晃,奇怪的是不见松动,一队人又是用臂膀撞击,竟不能撞破。

他们哪里知,扇门被人动了手脚,用特殊材料加固了一遍又一遍,非简单人力能及。

他们也不知,整座京郊行宫的房梁都被掏空一半,悉数灌满了油。

唯一例外的是天子书房,梁肚里装的不是油,而是一肚子火药,一燃及爆的火药。

秦妍狰狞着面孔命令:赶紧给我撞开门!

侍卫有苦难言,原本一人就能撞开,怎就横竖不坏,门框和门扇咬合得很紧,连接处结实异常,抽刀劈门更是不行,众人慌乱无措,烟越来越大,越涌越多,照此情形,不等人抬来巨木,室内的人会因浓烟呛咳而死。

走水了!

大批的侍卫见冲天火苗,随即调整人马,冲这边奔来,一桶桶水传达,秦妍被人无意碰在一旁,身为所谓的帝王,她又是一次束手无策。

她立在熊熊烈火前,被侍卫死死拉住,面上被烤得通红,她嘶吼着,带着苦苦哀求,救救诗情,救救她,一定要就她,我要她活着。

一桶桶水,哪里抵得过蓄谋已久的火势,室内能烧、不能少烧的东西,全都烧了起来。

房梁拦腰断裂,轰然砸下,溅起铺天盖地的火苗和烟灰,女帝被侍卫护倒,待她支起上身,回首尽是无穷的烈火,出于本能,秦妍猛地推开人,向大火冲去。

拉住陛下!

徐溪丛的惊呼使得急于救火的人反应过来,身高九尺的御前侍卫排成一道人墙,将女帝严严实实地拦住,并请命:陛下龙体要紧,救人一事,交给侍卫。

混蛋,让开,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见她!

秦妍已泣不成声,冥冥之中,她绝望地感受到这场大火隔开的是什么是自己和任诗情的阴阳两隔!

你等我,等我!

徐溪丛见状,从女帝身后抱着她的腰,含泪道:陛下,救不下来了,救不回来了!

我偏要救,我一定要救,五指蜷曲着,在半空徒劳抓握,秦妍怒吼:任诗情是我的女人!

徐溪丛微微一怔,顷刻间,内心五味杂全。

自己没看错,心爱之人不是薄情寡意之人,纵然身份是假、欺骗可耻,但这般抛了江山、豁出性命的真情,真正的乔御澜根本做不到。

趁着双肘放松,秦妍一个带力,挣脱了束缚,徐溪丛脚步踉跄,没站稳脚跟,重重坐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秦妍向瘫坐的人道歉,但下一秒,她果断拔出侍卫长刀,红着双眸,厉声道:挡我者,诛九族。

岂知,御前带刀侍卫皆是层层选拔的精英忠仆,面对如此胁迫,寸步不让,人墙似铁。

秦妍举着刀,面对无力改变的现状,哭哭嚷嚷地骂了起来,狗屁的权利,狗屁的皇位!狗屁的游戏!一个一个保护不了,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一众侍卫面对刀尖,无人缩头,皆是挺直胸膛,视死如归。

秦妍苦笑几声,将手中长刀往后抽了抽,她瞥了眼坐地泪流的徐溪丛,从她那里,算是学了一招。

四目对望,徐溪丛知晓了对方的心。

她十分感动,也难过万分。

并非今日自己一系列恳求威逼成了无用功,而是眼前这个太过深情的女人,必当不寿。

我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合着命令都没人听,秦妍苦笑连连,她握紧刀柄,毫不客气地横上脖颈,只能学人手段,拿命来逼。

陛下,当以社稷为重,众侍卫随即跪地磕头恳求,三思,三思!

思什么思?秦妍笑了笑,这江山本来就不属于我,爱谁谁做。如今,我只求闯进去,再无他愿。

滚开!秦妍一脚踹翻挡路侍卫,谁若上前拉扯一寸,刀刃便进肉一层。

侍卫骑虎难下,只能看向文妃,徐溪丛像是看透,她扬起玉靥,在烟雾游走的四野里长长叹息: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你们跟着陛下,一起闯进去。

是!

一道身影冲着熊熊烈火飞奔而去,徐溪丛站起身来,明明悲痛至难以呼吸,明明想大声呼唤,即便将红唇咬出鲜血,自始至终也不曾喊出一个字。

她不能阻止那人的飞蛾扑火,亦不能阻止那人殉情的念头。

换作自己,她也会选择相同的做法,相同的死法。

只因深爱,无从考量。

横梁不断倾砸,殿内一片火海,伴随剧烈的咳嗽,秦妍凭借知觉,从滚滚浓烟里寻到曾经炙热相拥过的身躯。

诗情秦妍蹲下身来,将人急急抱在怀里,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寻医。

任诗情透过面具,看向自己的陛下,虚弱不堪地摇了摇头,倒下的房梁将她的腰砸断,下身完全没了知觉,腹部更是惨不忍睹,房梁横在中央,脏器被挤压、碾碎、移位、甚至烂成了一滩,哪里需浪费药材。

天意如此,陛下莫要白费功夫,不过是还能喘一盏茶的功夫罢了。

目光下移,秦妍瞧了一眼任诗情黑洞洞、血糊糊的断腹,只一眼,泪水如暴雨,无休止地宣泄下来,她向着身后的迷雾大声哭诉:来人,快来人啊!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任诗情紧紧抓住女帝的手肘,哀求道:陛下,你也知,我坚持不了多久了。恐怕,您前脚救我出去,后脚,臣妾便咽了气。但臣妾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抚摸着面具,秦妍心疼至无以复加,你说,我听着。

陛下不哭臣臣妾有一愿,任诗情大口喘气,一口接不上一口的气息,叫她倍感鬼门关的逼近,待我死后,断不可摘下臣妾脸上的面具,看最后一眼,就让臣妾带着您送的这副面具走让逝去的容颜,活在陛下记忆里。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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