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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姐(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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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苍穹之上,尽是玉琼亡魂。

慕容安然持着腰牌进了皇宫,内侍掌灯,于前方领路,宝庆殿因上次大火,烧毁大半,正在加紧修葺,殿下暂且住哪?

暂住天弘殿,得了恩准,公事在御书房处理。内侍小心翼翼地答。

大将军脚步一慢,长眉微促,浅思片刻,终未说什么。

御书房灯火通明,乔九幽端坐案榻,纤手执笔,正在一笔一画写着什么,鹅黄色金线龙袍逶迤在地,金冠金钗卸了下来,乌发随意披散,煌煌灯火映衬下,冷酷中展露少有的娇美俏丽。

侍奉一旁的嬷嬷见人闷声闯进,立刻带着一众侍女恭敬地快速退下,慕容安然负手而立,看着伏案写作的人,竟有一瞬间恍惚,那持着文犀金玉镶隋珠御笔的少女,宛如十年前的女帝,眉间凝着严肃,双唇抿着冷漠。

乔九幽猛然抬头,双眸被一人完整占据,手中御笔停滞半空。

半晌,她回过神,露出一泓甜腻微笑,这么急,找我有事?

成年人之间的眼神复杂也直白,目光往床榻一瞥,宣告一夜云雨在即。

事到临头,经年愿望即将达成,摄政王并不着急,她太了解对方,只瞧一眼,便知其心思,遂慵懒回应:不急,你先等着,待我处理好手中事物。

寒风入室,人影摇晃,醇厚的墨水在信笺上拓开,不骄不躁、工整有序。

等了半晌,有人于暗色中开了口,这股热情消退,说不定改变主意,你不知,还要等上多久。

这哪里是热情,全是恨意罢了。乔九幽放下笔,折好信笺,从容起身,不屑帝王一套规章,直径走至金盆前反复净手,眉眼冲人飞挑,陛下再次捉弄了你?

别问那么多,这次不过是利用你,与陛下彻底了断。

倒也直白,乔九幽小步走近人怀,弯着细腰,背着双手,小巧的鼻尖贴着锦衣细嗅一番,神色渐渐失望,略有些抱怨道:闻不到一丁点情|欲的味道。

莫要得寸进尺,这颗心,从来就不属于你。

慕容安然环看四周,昔日与乔御澜的缠绵悱恻历历在目,她垂下眼眸,冰冷道:还有若要行房,选择他处。

乔九幽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她站直软糯的身躯,顺着方向,纤手摸上各式精致摆件,也对,御书房你和陛下的爱巢,这些书籍、器皿见证过有情人的颠|鸾倒凤,这些座椅床榻遭受过偷欢人的放浪形骸,它们比谁都知君臣交|欢场面的火辣和羞耻。选择在这里背叛和偷|情,你会有负担,横竖施展不开。

莲步款款,乔九幽停下脚步,眼前大红婚服精致无双,她深情又专注地摩挲起来,突然长叹,安然,半个月后,我要娶亲了。

这句话听不出丝毫愉悦,毫不掩饰着失落和无奈。

成婚之后,你的地位再也无人可撼,我瞧陛下无心朝政,你怕是要提前荣登皇位。慕容安然道。

你以为我开心吗?

难道不?

是是是,我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为所欲为。

乔九幽抚摸着袍上金龙,冷笑起来,她笑慕容安然根本不懂自己的心。

谁不爱皇位,谁就是傻子。

但恰恰,自己就是个傻子。

不爱江山,爱美人。

京都这座樊笼是我唯一想打破,却打不破的东西,它太坚固了,钳制住我的脊梁、捆扎住我的血肉,提线木偶似的、朝众人的预期,按部就班前进。

想找一处发泄、想找一处高声呼喊,但没有一处能许我喊出大逆不道的话。

越说越难过,乔九幽攥紧了龙袍,将精致贵重之物拧得变形扭曲,许是触衣生情,声色有些哽咽,目光颇为哀怨,比如,慕容安然,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你!

再比如,去tm龙袍金冠,我想要自由的风、想要自由的身,想要爱人,浪迹山河。你若行军打仗,我跟着伺候,秉烛缝补、洗手烹羹;你若行观山河,我与之同行,牵马背囊,长笛踏歌。

吃糠咽菜,我甘之如饴,陋室麻衣,我也愿意。

我只要你爱我,哪怕是浅浅一捧。

这番话,令慕容安然意外,逢上对方示弱的目光,她不免低声反问:我竟不知,你一直看重的、不是皇位?

你不爱我,乔九幽一声苦叹,所以,你从没问过,我喜欢什么、想过怎样的生活。

慕容安然叹了口气,打断道:是你太小,我一直把你当作小孩。

这是根本性原因。乔九幽后退几步,后背靠上火红的喜服,有些心灰,三个人的情感里,我岁数上存有劣势。你和陛下年龄相仿,皆具有一副情|潮高迭的躯体,也因年岁相似,你们思维能力,旗鼓相当,才将欲,烧得更旺。

我样貌不输乔御澜,才华亦可比肩,说到心机,陛下怕是要短上一节,若早生几年,也不至于输这么惨!

慕容安然沉默起来。

摄政王深情看人,见人态度软和,有些心安,至这个程度,她再也无需威逼利诱,可大方剖心,因她见了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取下喜服,乔九幽慢条斯理穿起来,口中声音远的像昔年飞鸟的鸣叫,孤零零的带着无奈。

你可知,宝庆殿至上书房,有一段很长的青石路要走,寒冬酷暑我皆步行,每天准时准点,从不延误一分。

京都的雪,一向骇人,我在那条路上摔过无数次,年幼之际,凭着一腔倔强,从不要人搀扶起身,因我的将军在战场上厮杀,我不能柔弱。

年岁大点,穿越风雪摔跌在地时,竟远不如小时候坚强

我想要与人搀扶在一块,想被人抱着前行,最想在缩在某人披风下,做一只啥也不干、一味讨宠的小兽。

有时,远方传来战事,我会伫立片刻,抬头远眺天穹,见飞鸟振翅高飞,心下十分羡慕。它的羽翼能掠千山万水,至心之所地。

我学着鸟儿的模样,振起自己的双臂,然而,沉重华丽的龙袍压得抬不起手,更别说一具从里到外被金线包裹的躯体。

是的,我哪里也去不了。

但凡多站一刻、多想一点,身后宫人会上前,小心翼翼催促。

那时,我总告诫自己勿要沉溺念想,陛下珠玉在前,自己绝不是木椟在后,待凯旋,定让你眼前一亮。

虽有豪言壮语撑着脸面,但慕容安然从未觉得乔九幽如此脆弱。

想来也是,抛开成熟的心思,摄政王年岁未及二十,还是个少女。

灯火将人影拉长,下一任女帝扬起稚气刚褪的面庞,将眼中的晶莹尽数逼退回去,湿漉漉的眸,看向顶上繁华,首次的、透露些苍白无力,不曾想,少年心高气傲,以为志在必得,结果摔得很惨、很难看。

直到如今,才明白,年少情窦初开,我便陷入京都这座最深、最冷的渊,再无脱身的办法。

喜服上身,火红一片,长发如瀑,垂在生冷的殿内,乔九幽掉过身子,展示着身躯上的喜服,她心酸问,好看吗?

好看。

好违心,乔九幽双手环胸,像是很冷,拼命揉搓着双臂,不由感慨,外表光鲜亮丽,可里面,早就摔疼了哪哪都疼。

慕容安然松着的手,逐渐紧握,错综复杂的情感终须解开,她这个始作俑者,终须断了身后的线,目光逢上目光,不再回避。

乔九幽终见到了一丝光,那是数年迷失在黑暗中万般渴求的东西,她作最后一次的恳求,走至人前,眼含泪光,哭腔道:安然,你可怜可怜我,疼疼我吧。

言语悲伤似秋,一番剖心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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