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她,是被男人抛弃,心灰意冷进的宫,为人不冷不热,女帝却将其一直放心上,吃穿用度皆是顶好,承欢第二天,便下旨封了文妃,这样的殊荣,仅此一人。
事情算是定下,阿喜不免自告奋勇起来,只是一开口,就与任诗情吵了起来。
今年鹿肉,还是臣妾来烤,保证不出差错。
拉倒吧,任诗情眉眼一挑,冷笑道:你去年烤糊了不知道吗?害我没吃到心头肉,胸口疼了整整一个月,也害得陛下陪了一个月,耽误了不少事。
呸!阿喜有点炸毛,立刻冲着对面人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你吃心头肉是假、胸口疼也是假,想陛下陪你倒是真!独霸了一个月,还有脸说。
任诗情黛眉倒立,掐着曼妙的腰身开始反驳:你这是诬陷,太医可是查看过的,说臣妾心有顽疾,不能动怒,好生顺着,方保年岁
太医?阿喜歪着个小脸,毫不客气地揭穿,哪个太医敢冒扒舌的危险,说姐姐您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嘿!你个臭乞丐,栽赃陷害,无所不能!
我是乞丐不假,可某人还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呢~
呜呜~陛下,你要给臣妾做主,她羞辱臣妾咳咳咳,如此说,就是想气死臣妾,好独霸陛下一人。
你能被气死,当真笑掉大牙,若真能气死,我阿喜,头七定给你烧纸!
陛下你听听这毒妇之言!她在咒臣妾死!
秦妍坐在高处忍着笑,由此可窥先前女帝并非活得惬意,也同寻常家翁,美妾吵闹不止,哄谁都不对。
眼看二人腿脚就踢到一块去,封烟缓缓掉过脸,她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但为耳朵根清净,淡淡来了句:喜妃若是再提及任妃往事,从此没包子吃;
任妃若再胡言乱语,犯了心口疼的病,就在宫里躺着,秋猎时鹿儿心头肉,我会差人送去。
一语,直击要害!
瞬时,二人安静如呆鸡。
众所周知,喜妃离不开两样东西,一样是女帝,一样是包子。
众所周知,任妃离了女帝就犯病,三日不见,便要一命呜呼~
喧杂的环境下,众妃不但美艳动人,而且性格迥异、生动活泼,不是教条一类的木头人,秦妍看着,觉得着实有趣。
但有一人,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其实,从秦妍穿过人群一刻,眸光便被一个人冷到,按照排位,她猜出对方身份文妃徐溪丛。
此人乃宰相侄女、性格稍冷,已不是冷不冷的问题,这是千年冻原和万年寒冰之间的选择。
严实不漏丝毫缝隙的月牙白锦袍和身旁袒胸露/乳的任诗情形成极大反差。
松松垮垮的乌发,由一枝钗绾着,发髻间未饰珠宝,冷白的靥上,有半寸水滴型绯色印记,整张脸淡施胭脂,眼角眉梢泛出柔柔粉泽,至纯至清中糅杂丁点春色。
睫羽右侧有一颗针尖大的美人痣,恰到好处添了些风情,可惜这样的风情,被孤高冷傲的神色强压下去。
秦妍敢断定,这样的人,要么对女帝不钟情,要么太过禁/欲。
她接连摇头,暗自提醒。
不可亵玩!
不可亵玩!
第6章对我下蛊
京郊行宫自古为皇家猎场,开阔林原,方圆百里。如今正值金秋,遍地野果,猎物肥壮。
行宫后头连接红枫林,乃品质最好的火焰姬,树姿挺拔优雅,蓬如华盖,呈一片猩红色泽,如霞光倾泻,映得万物失色。
慕容安然驾驭烈马走在前端,她未穿铠甲,以一袭水墨月牙银线锦袍裹身,青丝用一尺绫纱高绾,玉靥上是一对英挺剑眉和深邃星目,自身血气充沛,唇瓣不揉而红,担得起玉树临风、倜傥隽美这八个字。
金龙祥凤玉辇内,是女帝及宸妃,后跟一秉金辇,乔九幽独坐,其余妃嫔按资排位,一行人浩浩荡荡。
玉撵内,宸妃坐在女帝右手边,面容精致,玉肌若瓷,丰饶发髻上累丝金凤口衔明珠,两侧金翅步摇小弧度晃动着涟漪,大红凤袍铺展在榻,一副雍容国色。她看向身边人,启着薄唇道:此次秋猎,正好借机瞧瞧公爵、世子,是否如诰命所说一般。
秦妍随即提高警觉,这样贸然的话,定是有前奏,但自己浑然不知,只能重重点头。
是了,宸妃感叹起来:印象中,九幽还是个顽劣孩童,一晃已然成年,还记得多年前,您带着她,砸了臣妾的洞房,那小模小样、盛气凌人的神采,无人可及。
又戳到秦妍盲区了!
砸了宸妃的洞房?
怎的,这封烟跟女帝之前还嫁过人?
这下不能顺着说了,秦妍只能干咳两声,老老实实做个聆听者。
九幽这孩子有时脾气太盛,需个不卑不亢的人一旁开解,若一味挑些温和的,总归助长气焰,她将来是一代帝王,不可有太重的杀伐之心。
秦妍算是明白封烟开口的第一句话了,原借着秋猎,给乔九幽物色未来老公,她随即道:不错,九幽已出落成大姑娘,该是情愫泱泱之际,此番公爵世子齐聚,我们替她把关,还愿未来夫臣能一心辅佐九幽,绵延玉琼盛世繁华。
是这个理,阴阳调和,到底温润些。
话落,宸妃一愣,发觉说错了话,但瞧手边爱人并未有怒色,她眉眼温柔,顺势倾身卧下,伏在女帝腿上,温柔道:陛下可别介意臣妾说的阴阳调和,那是针对九幽臣妾在您这里,已经得到所需的一切。
看着双膝上的温柔美妃,秦妍不好推脱,人家一腔柔情,青梅情谊可堪夫妻,又怎好泼冷水,恰恰是多年故交,自己暴露的概率才最大,必须拿出恩爱范,迷惑其目。
秦妍伸出手,轻轻抚过满头珠玉,酸不溜秋道:妻伏郎膝,言语脉脉,几番风雨,郎心犹在。
掉书袋子,宸妃莞尔一笑,拿捏着女帝垂下的玉带,在纤指间把玩。
这四个字倒让秦妍摸出先前女帝和宸妃的相处模式,定是暂抛身份地位的两心相悦,不然怎如此放肆地讽刺一国之君。
玉带在十指间迂回缠绕,秀气的兰花指缓缓打着圈儿,美若秋波的眸光款款迭送,渐渐地、手指间的玉带越缠越多。
同时,秦妍的脸,肉眼可见地逐渐低下、逐渐靠近一人红唇。
冒牌女帝心有点慌,该不会又是索吻吧?!
不行啊,她这是要变成海王的节奏,还是个专门给人戴绿帽的海王。
秦妍在心里飞速祈愿,赶紧生出个事,岔开此等艳福!
带子快被膝上人缠没了,嘴巴就要亲一起了!
不知是神明看不下去有人胡作非为,还是神明也嫉妒这样的福分,抬轿人脚崴,肩膀失力,玉辇一个不稳,赫然前倾。
好不容易将吻错开,却因惯性作用,倾身相覆,呼吸交融,双/乳相挤、没有比这野的吧,秦妍唰得脸红。
宸妃躲在女帝怀里,眼尾泛起一层红晕,她撇过玉靥,羞涩道:不可在玉辇中厮混,臣妾不比其他人,可是在意的。
秦妍哭笑不得,自己本没那个心啊,遂支撑手肘起身,就在此刻,却遭一人猛得掀帘。
原来,慕容安然心急玉辇中人安危,火速越上,挥手掀开帘幔,里面的景色就让她很无语。
一对深眸对上惊慌失措的脸,冒牌女帝顿生被做奸在床的感受,她红着脸支支吾吾,解释不好,不解释也不好,愣了好几个滴答,才反应自己如今是女帝,为保帝王风范,她强装无事发生,一脸平静地从宸妃身上爬起,并将其款款扶稳,冲掀帘之人道:谁人失力,待查明,革职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