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没什么。
田馨改变主意,没再问。
信件如果是田静拦截的,问她也会否认,如果不是她,她自己也不会知道。
晚上,郑小梅来家里找田馨。
郑小梅喜气洋洋:田馨,我要订婚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提前跟你说一声。
订婚?郑小梅这桩喜事太过突然。
田馨皱眉,郑小梅的对象,是那个供销社主任吗?
可田馨记得,供销社主任是田静的丈夫,之前也没跟其他人订过婚啊。
郑小梅:我和建安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相处以后,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是一个很踏实的人,对我也很好,各方面我都很满意,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田馨。
田馨迷茫:谢我什么?
郑小梅道:你还记得咱俩过年去看电影吗?《蔡文姬》那场,你给我买了糖精水,那天咱俩分开后,我的糖精水没喝完,胡同拐角没注意,碰到一个男同志,半瓶糖精水都撒在他衣服上。
郑小梅故作神秘:你猜猜,那个男同志是谁?
田馨隐隐约约猜到了:你的这位未婚夫?
郑小梅重重点头:可不是吗?当时撒的他军大衣上都是糖精水,我挺愧疚的,就说赔他,他说不用,反正后来留了地址,我俩单位离得不远,见过几次,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他看电影,再然后吧
郑小梅抠抠手指头:我觉得建平人挺好的,后来你说巧不巧?我们单位大姐给我安排相亲,相亲对象竟然是他!当时我俩都笑了。
郑小梅又道:说来也奇怪,他那种性格的人,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不是你那瓶糖精水,我俩直接去相亲,肯定成不了。
郑小梅过来挽着住田馨的胳膊,眼睛笑弯弯:你算我俩的半个媒人啦,感谢田馨,感谢糖精水。
田馨的脑子乱作一团,这是不是意味着,书里人物的感情和走向发生了重大变动?
女主的丈夫,竟然要和不起眼的小角色订婚了!
而改变这个剧情的,是田馨。
是田馨那瓶不起眼的糖精水。
原剧情里,田馨和这些回城知青交集很少,至于郑小梅,也只见过一两次,更别提一起看电影的交情。
现在,田馨和郑小梅处成好朋友,书中剧情不断偏离,她在一点点影响着书中情节。
田馨一个无意的举动,就可以影响书里女主的走向?
这可是关系着女主感情的重要剧情。
在书里,女主田静嫁给供销社副主任,后来的日子才能顺遂如意。
现在田静不能嫁给供销社主任,男主换成了谁呢?
田馨这个对照组炮灰,真能改变别人的剧情?
田馨的心情,兴奋又忐忑。
她不想被书里的命运掌控,想挣脱、想改变自己的结局。
而现在,田馨发现,不仅她自己,其他人的走向,也在不知不觉被影响、被改变着。
那是不是意味着,苏蔚冬的剧情,也有崭新的可能和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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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那天,田馨去了田家。
依旧是苏蔚冬骑自行车带她,田馨因为想要找信,找借口支开了苏蔚冬:我有事回一趟娘家,你在不方便。
苏蔚冬没多问,只说在楼下等她。
今天沈红缨不在家,这个时间段田静也去了老师家里补课,家里只有田铁军。
田馨不免感慨,有吴婶这个耳报神真好,田家的举动尽在掌握。
田铁军看见田馨,态度不咸不淡,打个招呼去了阳台抽烟。
这正合田馨的心意。
田馨知道,沈红缨把所有的信件,都放在客厅里的一个抽屉里。
以前在田家生活,田馨经常看见沈红缨往里面放信。
如果苏蔚冬寄的那封信没扔,就一定在抽屉。
趁着田铁军不注意,田馨打开抽屉。
抽屉里的信叠放的整齐,田馨快速翻找,终于在抽屉的最底下,找到了那封信。
寄信人是苏蔚冬,贴的是本地邮票。
苏蔚冬没撒谎,婚前,他真的给自己寄过信。
信封的右下角,有几个小字,田馨的回忆翻涌而来,她颤抖地打开信封。
41.第四十一章【一更】看信
田馨,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筹备我们的婚礼。
收到这封信你一定会很疑惑。
我是你的小哑巴,你还记得吗?
很高兴,能够在我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遇见你。
于我,你是黯淡的黑夜里的那束光。
莽莽西北,平沙无垠,,我受伤的那一个月,感谢你的陪伴。
相遇恰逢其时,久别必然重逢。
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我们还会相遇。
戈壁滩那个小哑巴,穿越绵延如海的戈壁滩,翻过突兀峥嵘的雪山,走到你面前,一如1976年的那个冬天。
你的烦恼、你的顾虑,我一直记得,你即将是我的妻,我会爱你、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丝毫委屈。
如果你还记得这个小哑巴,在我们结婚的晚上,可以给我一封回信吗?
盼回。
这封信,是苏蔚冬在婚前寄给她的。
这封迟来的信,辗转大半年,才被田馨开启。
眼睛涩涩的,田馨收敛好情绪,把信收在怀里。
苏蔚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的这封信。
他是小哑巴,是那个在茫茫西北中,听田馨诉说一个月心事的小哑巴。
苏蔚冬说,自己是他黑暗中的一束光。
当这束曙光照进现实时,他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苏蔚冬说喜欢自己,是有几分认真吧。
在信里,苏蔚冬说,如果田馨还记得小哑巴,在婚礼那晚,给他一封回信。
苏蔚冬没有等到田馨的信,他一定很失望吧。
田馨没有忘记小哑巴。
小哑巴何尝不是她回城无望、漫无边际等待中的一份慰藉呢。
在西北烈烈朔风中,小哑巴的出现,也是她的灰暗生活中的一抹彩色。
正如苏蔚冬信里所说,相遇恰逢其时,久别必然重逢。
田馨和他的小哑巴,在几千里以外的城市再次相遇。
和田铁军道别,田馨离开了田家。
家属楼下,苏蔚冬在等她。
或许说,苏蔚冬已经等了很久。
苏蔚冬军绿色的大衣格外挺拔,或许是太冷的缘故,他的鼻尖泛红。
田馨释然地笑了,以前,她顾虑太多。
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田馨不想再互相试探,与其小心翼翼,不如全部摊开。
田馨把这封信递到苏蔚冬面前:这是你的信,婚前我没收到,那天你喝醉酒提起过,我刚从田家抽屉翻到。
日光的映照把人的影子拉长,苏蔚冬显得格外寂寥落寞。
光秃秃的杨树下,他的笑容格外暗淡:我以为你都忘了。
田馨道:我没忘,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这封信没有交到我手里。
田馨伸出手:小哑巴,很高兴再遇见你。
苏蔚冬握住她的手心,温热濡润:我还欠你一声谢谢。
田馨浅笑,或许不需要再过多解释什么,苏蔚冬信里的意思,田馨都明白。
风声呼啸,苏蔚冬的声音传来:田馨,知道有婚约时,我本来是打算退婚的,后来无意间我知道未婚妻是你,我改变了主意,我和你,并不只是媒妁之言,是我蓄谋已久,我们两个相处时间还很短,我可以给你时间,彼此了解。
田馨沉默着,没有说话。
苏蔚冬又道:离婚的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田馨还是没说话,她坐上自行车,第一次主动揽住了苏蔚冬的腰。
回到家,田馨把在田家写的回信,悄悄塞到了苏蔚冬的枕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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