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棉抱着粽粽的手紧了紧,眼睛又往门口瞥了下,有点不大好意思开口。
李大娘点了点眉姐儿的头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又笑盈盈的看向乔棉,带着点揶揄道乔夫郎,你是不是在找人啊?
乔棉脸色微红,清咳一声,干巴巴道他,他呢?
李大娘一本正经的拿话诓乔棉又走了。
乔棉一愣。
下一秒,就见着眉姐无奈的看向她娘娘,你莫要忽悠乔夫郎。又冲乔棉抿嘴笑烈山大哥可没走,他带着唐家二位叔叔又去煌山寻唐清哥去了,今儿一大早走的,约莫着傍晚就能回来。乔夫郎你别听我娘诓你玩。
乔棉那颗心刚刚提上来的心也落了地,又摸摸粽粽的小脸蛋,道见到爹爹有没有说你很想他?
粽粽腼腆一笑,不好意思似的将头埋在乔棉怀里,像是说秘密似的小声道宝儿,还抱着爹爹哭了呢。
乔棉笑了下,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
他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也没麻烦眉姐儿端饭而是抱着粽粽出了屋,乔棉的头和脚踝都被细致的包上了一层细布,隐约记得自己受了挺重的伤,可不知道为何这被包住的伤口却一点也不痛。
眉姐儿见他摸头上的伤,将粥放在石桌上,连忙劝道烈山大哥还嘱咐来着,这伤布一时半会不能揭,乔夫郎你觉得热,也先委屈委屈吧。
乔棉只能说好,待一碗清淡的粥下肚,他恢复些精神便赶紧问起那个小丫鬟的情况,昨夜被带回来的小丫头怎么样了?
眉姐儿不忍道昨个我和娘给她换衣服时,见她浑身上下有很多旧伤,全是些鞭伤烫伤还有冻疮。她如今倒是没添什么新伤,但是头受到了重创现在还没醒,听金大夫说,就算醒了要么会变傻要么记忆会受损。
乔棉捏紧了拳头,想起来那些人写的林中莘的罪状里就有一条不顺心就经常打骂重罚下人。
他正色道她是我的恩人,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日后咱们一家都要把她当亲人照顾。
那是自然。眉姐儿笑道瞧那她模样比我还小,届时就让她做我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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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烈山一行人还是没有回来。
乔棉将粽粽哄睡着后,披着外袍出了屋。
本来想坐在院中好好静静,可耳边吵着不死不休的阵阵蝉鸣,他心中愈发焦躁。
担心唐清的安危,也担心烈山和唐叔他们遇到什么事。
还愁伪善宋大人和恶毒的林中莘沆瀣一气,不知他们凭借那些血书罪状,到底有没有胜算赢得了他们?昨日没有取林中莘性命,虽然留下了后患,可乔棉不后悔,林中莘掳走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生命,有些丈夫没准正在苦苦寻找妻子个夫郎,有些孩子没准还在等着阿娘回来,他要将这一切公诸于众方能告慰亡灵冤屈。而且他更不想让烈山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就算是为民除害也不行。
还有镇上的铺子停业这么些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李大娘含糊的说过一嘴,除了玉春楼其余的酒楼铺子还有春红院和南风馆都已经和他们解了契约,看来其中也有宋大人的手笔,至于为何到现在还没派人来为难他们,怕是听了那些壮汉护院的话,还有些忌惮烈山的武力。
不过说到烈山的功夫,乔棉心中疑窦丛生,烈山什么时候有那样的轻功了?模样虽未有变化,可气质却是天差地别,以前气质温和淳朴,就算长得孔武有力,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总有股稚子般的纯真,如今动怒时却带着凶狠恣睢的戾气,像是一把开了刃沾了血的屠刀。
夜晚的秋风微凉,乔棉拢拢衣服打算回去,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
过了会儿,就见着木门被轻轻推开,从黑暗处走出来个高大的人影。
俩人忽然看到对方皆是一愣,
互相对视良久,乔棉红着眼眶,微微笑了下你回来了。
这是烈山最为熟悉的语气,感觉就像俩个人并没有分别太久,不过是短暂的一天而已。像他每次打柴归家晚了,他的小夫郎总是乖乖的守在院子等着他回来。
烈山疾步走到乔棉面前,将他瘦弱的夫郎猛地揽在怀里,像是在抱着来之不易的珍惜宝物,他轻声道我回来了。
乔棉声音闷闷的,急道唐清找到了吗?
找到了。烈山舒了口气,是一对老猎户夫妇把唐清藏起来了,那日我原本去过那户人家寻人,可他们救了唐清后起了心思,有意要把唐清嫁给自家瘫痪在床的儿子,听到村人通风报信便把唐清藏在了地窖里。本以为我们放弃了他们村子,今日正好将唐清带出了屋,赶巧被我们碰上了。
其实是烈山嗅到了唐清的气味。
乔棉恨声道这,这人怎么这样!
不管怎么说,唐清总算是找回来了。
我得去看看唐清!乔棉刚要走,就被烈山抱得更紧。
明日再去吧,唐清已经睡下了。
他又低头亲亲乔棉的额头,轻声道阿棉,我很想你。
乔棉沉默了下,过会儿才吸吸鼻子,哑声控诉你到底去哪了啊,他们都说你死了,阿三也说你死了,我,我去毒王谷找你,却看到了你的鞋,还有永庆侯府的箭,我也以为你因为我而被他们害死了,我之所以还苟活着,就是为了把粽粽养大,还有替你报仇!
烈山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自己不是人,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也不是。
乔棉能忽然接受么?他想起临行之前,他忽然问起父亲自己母亲的事。
父亲表面上云淡风轻,可眼中的落寞骗不了人。
父亲说这世上很少有人会接受异种。
他心中一凉。
烈山害怕了,他不想失去乔棉,更不知道如果乔棉厌恶他想离开他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到底还是咽下了真相,含糊道我掉下悬崖,顺着河水飘了很远,被人救下后又阴差阳错找到了我的父亲,所以耽搁了些时间,我一解决这些事就马上来寻你和粽粽。
乔棉一脸惊奇的看着烈山你父亲?他在哪?要和我们一起生活吗?你有没有和他说起粽粽。乔棉只听李大娘提前过烈山的身世,如今听到他竟然还有位父亲,自然很是替烈山高兴。
烈山揽着乔棉坐下,笑道父亲在京城一时半会来不了,不过他说过有机会要来见你和粽粽。
在京城?乔棉好奇那就是说你从小也是在京城长大的?不过你是怎么流落到这小小的遥水村的?我记得以前问你,你总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掉落悬崖后,我恢复了以前的记忆。烈山叹道我算是在京城一座山里长大的,至于流落到这里,是因为我父亲得罪了些人,父亲被设计陷害而我也被人追杀,受了重伤逃亡到云烈山上。
乔棉心中一惊那,那些人现在?
别怕。烈山安抚的拍拍乔棉的手那些人多年前就已经被我父亲解决了。
他又想起来那条官府明令禁止围猎虎兽的规定,笑了下而父亲也一直在找我。
乔棉又想起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不由得想冷笑,压下这些糟心事,对烈山道你父亲年纪大了,不应该让他千里迢迢的来回奔波,以后我们就努力赚钱,到时候带着粽粽回去看他!
烈山黑眸带笑好。
乔棉还欲畅想些什么,就见着烈山忽然上前一步,将坐着的乔棉抱了起来。
乔棉脸皮一红,用力推那人坚实的胸膛你干嘛啊你,快放我下来。
烈山哑声道夫郎,夜深了,该歇息了。
他三两步就将乔棉抱进了卧房,又将其轻柔的放到床|上。
乔棉死死按着那双正要作乱的手,脸红的像熟透的虾子,低声喝道你别乱来,把粽粽吵醒了怎么办!
烈山偏头看向那个占了他的位置的小胖藕,咬牙道我给他做的小木床呢!
乔棉憋笑我们搬到了镇上,你给他做的小床也在镇上铺子里。
烈山脸色黑了个度,正欲下床去冲澡时,就见着乔棉忽然伸手点了点他高挺的眉骨,手顺着这那刚毅的轮廓滑动,落到那双深邃又带着浓烈爱意的眼睛时,微微支起身子,微凉的嘴唇轻轻碰了碰烈山的,而那双修长温软的手也做出了让烈山意想不到的事。
烈山还是下去冲了凉水澡,待裹着一层凉气上床时,还在乔棉耳边愤愤的念叨着我明天就给他再做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