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铭的喉咙发干,他在心底告诫自己要慢慢来,已经吓到过纪乐瑾一次了,不能再吓到他第二次,这次跑了那就是真跑了。
他碰了碰纪乐瑾的耳垂,低声地道:早点睡,明天早上要吃什么,给追求者一个表现的机会?
*
那晚之后,纪乐瑾开始后悔没早点说这番话。别人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纪乐瑾不一样,纪乐瑾是给点颜色就开一街的染坊。
他性格本来就骄纵,听秦岁铭说要追他,他就火速地蹬鼻子上脸。
纪乐瑾非常明确自己做为被追求者的高贵地位,他先是小小地试探秦岁铭的底线,发现秦岁铭怎么样都不生气之后,他就开始尽情享受,肆意地作。
以前秦岁铭是宠着他,但也不是无底线的纵容,他做错事的时候也都会挨秦岁铭的训,严重点还要挨阵小打。
有些人就是纵不得,纪乐瑾发现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之后,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
尤其是在秦岁铭好脾气地忍受了他一个月之后,纪乐瑾更加觉得自己已经翻身做主人。他发现自己以前想多了,在一起之前秦岁铭就对他那么好,那在一起之后肯定更好!
那一定是他说什么就算什么。
纪乐瑾两点多从梦中醒来,他摸索着床边的手机看了眼,刺目的亮光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他睡得很早,现在没什么困意,反而觉得有点饿。纪乐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先是点开了微信。
纪乐瑾不爱回消息这毛病一直没改过,前段时间被秦岁铭逼着秒回,报复心上来,他这段时间又把消息提醒给关了,消息是想回消息就回,不想回就放着。
他连秦岁铭中午十二点多给他发的消息都没回。秦岁铭发的消息很普通,要么是在告诉他自己在干什么,要么是在问他干什么。
纪乐瑾捧着手机把消息从头看到尾,他从鼻腔轻哼了声,嘀咕道:真无趣啊秦岁铭。
人到半夜总是想吃各种各样的东西,纪乐瑾先躺回去,他想着忍耐一下,闭上眼睛就到天亮,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
纪乐瑾明明可以去把阿姨喊醒,让她们帮忙煮夜宵,可他总觉得家里的东西缺点味。
他重新摸出手机,在凌晨两点,给秦岁铭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宝宝?秦岁铭应该是睡着,声音有点哑,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做噩梦了?
纪乐瑾有点心虚,但他还是小声地说:秦岁铭,我好饿啊。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他只听得清秦岁铭的呼吸声,然后应该是从被子里爬起来的窸窣声。
秦岁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倦意,他点了支烟清醒一下,咬着烟的时候声音含混:要吃什么,我带你一起去吃,火锅?
不想吃火锅。纪乐瑾在床上滚了一圈,他老早就想好了自己要吃些什么,他咳了几声之后,声音越来越小,我想吃我们学校门口那个夜宵店的炒年糕真的很好吃。
他前几天和同学一起吃了一次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现在临睡前满脑子那个味道,不吃一下真的会睡不着。
那我过来接你?
纪乐瑾只是想吃东西,没说自己要出门,他无辜地道:我不想起床啦,你能给我送过来吗?
话筒那边又静了几秒,秦岁铭吐出几个烟圈后才开口道:那你等我半个小时,要继续睡觉的话别忘记把手机声音打开。
四月份的夜晚还有点凉意,秦岁铭换了身衣服才出门。纪乐瑾折腾人的本事越来越高,他都要有点受不住了。
他这样还口口声声说要跟别人谈恋爱,除了秦岁铭,谁受得了他。
秦岁铭到的时候店都快关门,只剩下最后一桌在那边划拳。他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进去买了份炒年糕。
他是没看出来这份炒年糕有什么不一样,能让纪乐瑾钦点要吃它。
秦岁铭到纪家的时候先给他发了条信息,没过一会纪乐瑾从一团黑暗之中跑了出来。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脚上的拖鞋看起来也很冻脚。
他皱着眉道:怎么不穿件外套?
纪乐瑾按了下开关,把门打开,他随口道:反正马上就回去了,就冻一会。
闻到香味从秦岁铭手上的袋子里飘出来,纪乐瑾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给我啦。
纪乐瑾接过就要重新跑进屋,比对待外卖员还要冷酷无情。不过跑到一半他再次转头,秦岁铭还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脚边是银纱般的月色。
他犹豫了一下,重新跑过去。纪乐瑾不说话,他直接就往秦岁铭的脸上亲了一口,因为过于紧张,他像是直接撞上去一样。
亲完之后,纪乐瑾这次是真的逃一样跑掉了。秦岁铭愣在原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碰纪乐瑾刚才亲吻过的位置,然后低头笑了下。
纪乐瑾跑回别墅里的时候心脏还是乱跳,他长那么大第一次主动亲人,不是一般的手忙脚乱。
他捂着心脏在玄关处缓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声响动。纪乐瑾抬头,看到客厅里的人影,他和纪咏泽同步惊叫起来。
啊
卧槽,纪乐瑾你脑子有问题吧,大晚上不睡觉站在这里发什么呆?纪咏泽比他先冷静下来,他打开灯之后纪乐瑾也终于闭上了嘴。
还好他们的声音没打扰到其他人,纪乐瑾心跳都落了拍,他也骂道:你也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觉站在客厅也不开灯,你是准备吓谁啊?
我下来倒杯水也不行?纪咏泽目光往他手里的袋子里瞟,你点外卖了?
纪乐瑾警觉地把袋子往身后藏,他防纪咏泽的样子像是在防贼:干嘛?
就问问而已,你怎么那么小气?纪咏泽往前一步,晚上吃多了不好,我帮你分担一点。
我吃吐了也不分给你!纪乐瑾抱紧袋子就往撒丫子往楼上跑,跑到二楼的时候他还不屑地哼了声,干嘛,没人给你送夜宵?
有病。纪咏泽骂他。叫个外卖还得瑟上了?
纪乐瑾晚上闹得晚,第二天醒得也晚,他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
今天是周末,餐桌上的人很齐,一家人全都在。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拿筷子伸手就要去够桌上的酱牛肉。
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唐薇就一筷子抽在他的手上。
纪乐瑾委屈地说:疼。
谁让你手贱。唐薇说,筷子就在你手边你不用,一定要用手去拿。
纪乐瑾瘪了瘪嘴,拖着椅子坐下来,老老实实地拿筷子吃饭。
纪正吃着饭拧眉道:昨晚你们两个在楼下鬼叫什么,本来睡得好好的都被你们吵醒了,想下来看看后来想想反正死不了,就又算了。
纪乐瑾先把锅往纪咏泽身上推:妈,纪咏泽在楼下不开灯装鬼吓人,都怪他。
纪咏泽气极反笑:不是你站在玄关装神弄鬼?
别吵。唐薇又觉得头疼了,她摁了摁太阳穴,昨天碰到你们董阿姨,她说秦峰想让岁铭去外省的分公司待半年磨炼磨炼,我觉得你们两才需要磨炼磨炼。
不是我们需要,是纪乐瑾一个人需要。
纪乐瑾却罕见地没有顶嘴,他抓着筷子,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问道:秦岁铭要去其他地方?去半年?
他和秦岁铭经常待在一块,唐薇也不觉得奇怪:是啊,他今天中午的飞机,好像就现在吧,他没跟你说吗?
纪乐瑾饭都吃不下了,他直接一摔筷子往外跑。
哎?唐薇在后面叫他,瑾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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