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乐瑾低头看久了手机,他的脖子有点酸。他反手揉了揉,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热。
明明外套都已经脱掉了,纪乐瑾还是觉得有股火在腹中烧。他扯了扯领口,端着桌子上已经凉掉的半杯水灌进去。
可是却仿佛一点作用也没有,除了热,还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纪乐瑾无意识地拿手贴着自己的脸颊,他的脑袋也晕乎乎,像是团浆糊。
应该快了。助理转过身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心头一跳。秦岁铭把人交给他看着,他可不能让纪乐瑾出事,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他刚想伸手去碰纪乐瑾的额头,但却被他习惯性地往后一退避开。
感觉不是
纪乐瑾仰头靠在沙发上,他轻皱起眉头,强打起精神道:好像不是发烧。
助理急得眉心出汗的时候,秦岁铭也终于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注意到纪乐瑾的不对劲,加快了脚步走过去,伏下身碰他的额头:怎么脸那么烫,哪里不舒服?
纪乐瑾意识飘忽不定,他紧闭着眼睛,越来越难受。现在已经不是热,也不是头晕,而是一种骨头都软掉的酥麻感。
他的身体发软,不受控制地往秦岁铭的方向倒去。鼻尖的味道很熟悉,护在他肩膀上的手掌力度也很有安全感。
汗珠从纪乐瑾的鼻尖滚落而下,他胡乱地在秦岁铭身上蹭着,含含糊糊地道:难受、我好难受。
秦岁铭半跪下来,沉着脸色就要先把人抱起来。
哎呀,别太担心。王添深慢悠慢悠地站在他后面,他一摊手,身后跟着的秘书就塞给了他一张房卡。
王添深在秦岁铭的注视下一挑眉,意味深长地一笑,边试图往他的身上塞房卡,边解释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点助兴的东西而已,专门给他们这些直男用的。别客气,你心里应该乐着吧,这房卡是公司楼上的休息室,你随便草!
他以为自己办了件好事,正怡然自得地解释着,连秦岁铭一拳砸过来的时候,王添深都毫无防备。
王添深狼狈地倒在地上,被人从中间掰断的房卡砸在他的脸上,又起了层锋利的伤口。
他感知到疼痛捂住伤口,在助理的惊叫声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对上的却是秦岁铭仿佛要刀人的眼神。
没有一点喜色,也没有一点欣喜。
王添深从小闯过不少祸,也惹过不少人,但还是第一次被人看了一眼,心头就开始发虚。
秦岁铭还想继续动手,右手袖摆却被纪乐瑾拉住。可能是因为他的体温现在摸起来比较低,失去意识的纪乐瑾不停地拉着他的手要往领口里拽,想用这种手段降温。
他的手僵在半空之中,纪乐瑾现在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朦朦胧胧,像是笼着层水雾。
脸红,眼眶却更红,看一眼就想让人欺负他。
秦岁铭深呼吸了口,他暂时顾不上王添深,弯腰把沙发上的外套捡了起来。
他勾着纪乐瑾的膝弯,把人面对面抱了起来,然后把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秦岁铭的助理从头到尾地看完了这场闹剧,现在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敢噤声跟在身后。
纪乐瑾的呼吸声灼热,喷洒在秦岁铭的耳边,导致他的耳廓处都红了个透。
上车之后,助理就很有眼力见地把隔板降了上来。
纪乐瑾还黏在秦岁铭的身上,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识,比八爪鱼都黏得紧,只要秦岁铭稍稍松点手,他就死命地黏过来,好像鱼离不开水一样。
他都这样了,但似乎还认得人。
哥哥
纪乐瑾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难以忍受地哭腔:帮、帮我
帮什么?怎么帮?
秦岁铭整个人都绷着,他喝的水似乎也有一点问题,但他只喝了几口,所以药效不是很强劲,只是让他觉得有些燥热。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办公室的时候王添深使劲让他喝水,秦岁铭的警惕性比较强,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抿了一口就再也没有碰过。
可纪乐瑾的声音比最厉害的药效还要强劲。
秦岁铭被他拉进衣服里的手像是配合,又像是纵容,更像是自愿。
刚开始他摸到的是纪乐瑾的背,他太瘦了,背上的骨头都摸得出来,一寸一寸。放在背上的手指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地挪到了胸前。
纪乐瑾的身上还穿着件宽松的毛衣,现在胸口的位置隆了起来,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耳尖却通红。
他大概也知道这是件很羞耻的事情,所以伏在秦岁铭身上发出的声音很轻,像是小猫叫,只有秦岁铭听得见。
如果再大声一点,秦岁铭应该会把他的嘴捂住,因为这只有他一个人能听。
想到这里,秦岁铭手下的力气不受控制地加重了些。该是痛的,可纪乐瑾整个人反而更加脱力,他完全倒进秦岁铭的怀里。
秦总去哪里?
医院还是酒店?
助理战战兢兢地喊了两声,秦岁铭才终于回过神。他抿紧唇,垂眸盯着纪乐瑾发热的脸颊看。面若桃花可能是现在最好的形容,长得好看的人在这个时候更加漂亮。
去医院还是回酒店,摆在秦岁铭面前现在有两个选项。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配得上这份骄傲。
秦岁铭势在必得的东西,他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可除了纪乐瑾。面对纪乐瑾的时候好像除了不择手段没有其他方法。
他最开始想把自己那份喜欢埋在心里,只希望纪乐瑾开心就好。后来,他想要纪乐瑾能喜欢他。再后来,他渴望纪乐瑾只看他。
秦岁铭很孤独,身边的朋友只有两个,但最需要陪伴的青少年期间,都是纪乐瑾陪着他。
他太爱闹了,所以秦岁铭不再孤单。
他很不喜欢小孩,但纪乐瑾在他心里很特殊,比谁都要特殊。偏爱跟岁月一起流逝,在许多许多年以后变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纪乐瑾的时候,那就变成了执念。
秦岁铭总是患得患失,他怕抓不住,也怕抱不住,就像是抓不住的月光。月光不亮的时候,黑夜就是不眠的黑夜。
如果如果说就这样将错就错呢。
药效在他的身体作祟,秦岁铭理智进行着拉扯,打破他心里防线的是落在他唇上的吻,炽热柔软,呼吸在相贴的唇瓣间传递。
这是纪乐瑾第一次主动亲他。
灵魂仿佛在游弋,可秦岁铭听到自己的声音。
酒店。
助理没敢跟进来,秦岁铭替纪乐瑾整理完衣服,抱着他一步一步往房间走。
时间越久,纪乐瑾的反应更加剧烈。他应该是真的难受到极致,眼泪已经在眼眶汇聚,下次眨眼的时候彻底落下,打湿在秦岁铭的衣服上。
秦岁铭抱着他走进主卧,他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易碎品,轻轻地把纪乐瑾放到床上。
他先是半跪下来替纪乐瑾擦眼泪,低声地哄着他,让他不要哭。纪乐瑾的眼角太敏感,用指腹擦的时候秦岁铭都怕他弄疼他,最后秦岁铭吻在他的眼尾。
秦岁铭不知道是这药效本就如此,还是王添深加的药过多,又可能是因为纪乐瑾的体质如此,他身上的裤子都已经湿透了。
纪乐瑾身上只留了打底的宽松短袖,他身上过热的温度终于稍稍缓解。他四肢无力地爬起来,目光怔愣地盯着床边的秦岁铭看。
秦岁铭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还没摘,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弯下腰。他拉着纪乐瑾的手腕放到眼镜上。他低声地问着:帮我摘下来,好不好?
纪乐瑾没什么力气的手颤颤巍巍,眼镜从鼻梁上取下的时候,仿佛宣告着某种信号。
秦岁铭的掌控欲很强,在床上的时候更是,他需要掌控纪乐瑾的一切。哪怕是纪乐瑾抬手的一个小动作,秦岁铭也要管。
他的话不多,只是总在关键时候才低低地出声,基本都是命令。纪乐瑾听他命令的时候他就会奖励一下他,要是不听,那就凶一点。
更多的时候,秦岁铭都只是搂着纪乐瑾,把他单薄的身体按进怀里,喊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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