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手机沈景远就睡着了。
入睡很快,但是睡得不是很好。沈景远连着做了好多个梦,光怪陆离的,都有晏轻南。
其中一个是他去攀岩,晏轻南在旁边教他,但岩壁坡度很小,像幼儿园的滑梯一样,之后他跟晏轻南表白,晏轻南还是用平常那种温柔的眼光看他,但却说:我初中的时候就有一个喜欢的人,现在还在喜欢。
沈景远这一刻心脏抽疼,跑到路边上了一辆公交车,一股难以压抑的苦涩在胸口蔓延,说不清楚的情绪难受得他皱起眉。
很巧合的是接下来他在车上遇到了简东,沈景远把刚才和晏轻南告白的事情告诉简东,简东一坐下来就骂他,沈景远想替晏轻南开脱,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车还没停沈景远就醒了,他躺在床上猛地睁开眼睛。
睡前没有拉上大窗帘,底下路灯和对面河岸上高楼的灯光透过纱窗穿过来,沈景远盯着天花板,察觉眼眶湿润,又笑了。
一个梦而已。
做过多少个梦了,怎么现在还像小孩子那样,醒来要想上这么久。
沈景远重新合上眼,翻来覆去想要睡着,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以前工作的时候失眠是常有的事情,那会儿沈景远经常昼夜颠倒,身体调整不过来,但自从辞职以后没什么这方面的压力,他一直都睡得挺好的,这样失眠还有些不习惯。
躺了一会儿沈景远干脆坐起来,给晏轻南发微信。
沈景远:【你们还在打牌吗?】
晏轻南回得很快。
晏轻南:【还没睡?在打。】
沈景远:【睡了,又醒了,睡不着。】
晏轻南:【那下来,陪我玩会儿。】
还玩儿呢,三十几岁了要别人陪你玩儿。
沈景远勾着唇角,心里把自己教训了一通,偏偏脸上还是高兴的样子。
他坐在床边套了双袜子,穿上带绒的拖鞋,摘了件长羽绒服裹在身上,打算就这么下去了。
凌晨的客栈里很安静,大堂前台站着一个沈景远眼生的服务生。那服务生也对他眼生,问他: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沈景远摆摆手,自己朝那边餐厅走去。
外面风有些大,穿过走廊的时候很冷。沈景远小跑着去拉开玻璃门,在打牌的四个人听到突然的动静,全抬头来看他。
沈景远没说话,反身把门关好,晏轻南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看着他说:先来坐会儿。
睡不着吗?小姿问。
是。沈景远在椅子上坐下,偏头看了眼晏轻南的牌。
那再玩会儿也行。小姿速度很快地摸牌打牌。
这把结束你来接着玩。晏轻南偏头和沈景远说。
好啊。沈景远往椅背上一靠,坐得更舒服一些。
打牌的时候晏轻南打量他一眼,问:怎么穿这么点儿就下来了?
他问的时候还在桌下朝沈景远摊开了掌心。
这个动作只有他们两人能看到,沈景远只敢在心里笑,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把手盖在他的掌心上。
晏轻南顺势捏了捏,五指卡进他的指缝里,扣了一下。
还好不是很冷。
我想着有暖气。沈景远说完收回了手。
实际上桌子上的人都穿得挺少的,沈景远看他们也都换了衣服,应该是中途回去洗了个澡。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沈景远坐下来之后手气还挺好,晏轻南坐他身边偶尔也给他盯着牌。
玩了一会儿沈景远又困了,打了一个哈欠之后慢慢也跟着他打了哈欠。
声音一个接一个的,大家都笑。
困了吗?打起精神来,小姿说,一晚上输给南哥太多了,等着后半夜赢回来呢。
可以,阿易赞成,再打会儿我感觉我也要赢了。
沈景远揉了下脸,被他们逗笑了。
那你去睡吧,晏轻南侧头问沈景远,困了就睡别熬着。
他说完又对阿易扬了下眉,我陪你玩儿。
阿易切了一声。
这把还没结束,沈景远打了张牌,晏轻南坐他身边,温声道:去我房间拿件衣服再上去。你现在这么走出去很冷的,走廊楼梯间都没有空调。
沈景远顿了下,说好。
打完之后晏轻南带沈景远进去拿衣服,晏轻南在衣柜里找的时候沈景远靠在旁边墙上。
他这间屋子暖气一直没关,暖和得很舒服。
晏轻南半个人都埋在衣柜里,沈景远站得又打了个哈欠,眼眶里装着点泪水。
要不就在这里睡?晏轻南手把着门,偏头看沈景远,眼睛还笑着。
沈景远知道他多半逗他,觉得自己不会同意。
他忽然想到刚才那个梦,梦里晏轻南说对他没兴趣的时候,笑容比现在稍微淡一些。
但此刻晏轻南站在他面前,沈景远无法想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眨了下眼,那点泪花收回去,眼皮耷拉着,显得更加疲惫。
好啊。沈景远一边说,一边就真的走过去,在床边掀开了被子。
这下愣的反而是晏轻南,他是真没想到沈景远能说好,等人都进自己被窝了才走过去坐在床沿。
被子床单昨天才换过,有事叫我。
知道了沈景远还说着话,眼睛已经合上了。
晏轻南的被子不沉,里面的棉花轻飘飘的,但很暖和,还带着和他本人身上差不多的味道。沈景远下巴挨着被子,那人还在他身边,他就有点沉迷。
慢慢睡。晏轻南说完就没声儿了。
明明知道晏轻南没走,沈景远反而困得更快,几分钟就沉入了睡眠。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喜欢你才拽着你
晏轻南在床边坐着,垂头看他。
沈景远整张脸都在被子外面,那下巴瘦得快跟锥子一样,露出的一点点后颈也细得一只手就能握住。
走之前他给沈景远拉好被子把他脖子那块儿盖住了,愣是忍着一下没碰。
晏轻南是尊重他的,虽然他已经情不自禁做了许多不尊重的事儿。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他三十多岁了,面对沈景远的时候还总像二十出头,甚至做出把他嘴咬破这种事。
欲.望是很自然的东西,晏轻南一直清楚他对沈景远有,平常都克制着,就那天真忍不了。沈景远说他要走,晏轻南就不可能放人的,他活了三十几年,觉得自己有点成就了,性格也没以前那么差了,人生最好的时候遇到一个从来没这么喜欢过的人。
怎么可能放走呢?
忍不住总要碰一碰他心里才安稳点,忍不住吃醋,一点小事儿都紧张,又因为他的病更总是怕,怕就老想守着他,最好去哪儿都要跟着,想让他待在自己身边,想让所有人知道他在自己这儿不一样。
晏轻南无声地笑,自己竟然变成这样了。
进去的时候两个人,出来就一个了。
小姿欸了声,挂着那种看起来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的笑容,问:沈哥呢?
晏轻南说睡了,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来。
在你房间啊?小姿又说。
晏轻南敲了两下桌面,冲阿易扬了扬下巴:管管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