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
纹身啊,我想不行。
为什么?
你这么爱吃醋。要是听了真话,我可要遭殃了。魏谌的食指别有深意地滑向后腰,撩开衬衫下摆。那只栩栩如生的毒蝎就盘踞在那儿,在白皙无暇的皮肤上,仿佛烙刻着某种神秘又危险的图案,我猜你想它了,阿越。
越川重重地点了点头。
魏谌低笑一声,搭在皮带上的手指也熟练地划了一圈。他半侧过身,毫不吝啬地呈现出纹身的全貌。那只蝎子,妖娆的,摄人的,随时都能活过来的蝎子。
越川觉得自己的唾液快要滴到他的西裤上了。
真可怜。魏谌轻笑着一脚踩住桌子边缘,避免身体过度歪倒。
定制牛津鞋的光泽格外抢眼,足弓收拢成明显的曲线。看起来极为精致。而这个姿势作用下,他的裤脚上提了一些,露出一截被中筒袜勾绘出的脚踝。
流畅又纤细的线条根本藏掩不住。裤脚的翻边是定制式样的,彰显出一种精英人士的风范。越川觉得,自己可能仅凭一只手,就能握住那扑面而来的优雅。
魏谌全然不知地嘲笑着他。
嘴巴碰不着,手上也动弹不得呢。阿越,需要我帮忙吗?
在他因为手指的动作没能留意到的一个瞬间,越川一边咬牙强忍,一边尽可能小幅度地从松动的领带里挣脱出来。
当Alpha一个挺身,将不断释放出信息素的Omega扑倒在书桌上时,两人立马又吻作一团。魏谌欲迎还拒地低哼一声,言语间俱是戏谑之意。
你怎么这么快就解开了?他有些可惜地推推他。
蝴蝶结,一抽就松了。即使已经捉住了险些逃跑的身体,越川还是什么咬不到,只能气愤地掐紧魏谌的腰肢,魏先生,故意的。
嗯,看来你还不傻
***
累吗?越川用一个吻结束一切时,魏谌还紧紧抓着那本书,避免它从桌子上跌下去。
你这是什么问题。我都熬了快一个晚上了,到现在还没好好休息过。你说呢?魏谌垂下眼皮。看着手腕上换了种绑法,让他摆脱无望的领带,无奈地笑了笑,好了,下去吧。现在应该还来得及看日出。
日出
想看吗?
想看。
那先把领带解开。话说回来,你怎么能在我手上打死结?魏谌拿腕骨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起来,让我穿好衣服。
好。
越川被他要求背过身去,直到穿戴整齐才能转身。好在越川信守承诺,即使窥探的念头占了上风,他也不会完全无视魏谌的命令当然,这得分情况。
因为在这之后,他嘴上的止咬器总算被取了下来。
以后,要戴吗?越川闷声问了一句。
那当然。魏谌回身看他,脸上惯有的笑容狡黠又迷人,这招对付你,难道不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吗?
这个理由足以让越川为此一噎,他只好三缄其口地跟紧Omega,以免在半途就被甩下。
他们穿过木制走廊,来到与甲板相连的门前。男人将拇指摁在智能锁上:准备好了吗?越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究竟要准备什么呢?
随着滴的一声,大门解锁,缝隙里溢进一线光芒。
动静惊掠起只只破晓下的海鸥,它们振翅而起,绳缆还在来回摇晃。越川茫然地走上甲板,天际线边缘升起一道曙光。
这道光冲破了碧浪,从太阳诞生的方向往外延展。它不断扩张,直至烧灼整片海面。
云层梳成了鱼鳞般的形状。越川抬起手,遮住光线,但金色的波浪依旧落在礁石上,落在跃起的鱼群之中。
一切都在泛着光。
越川偏过头去,刚想为自己的发现说些什么。可一抬眼,他就望见半边身体倚靠着栏杆,远眺海面的魏谌。
对方只披了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咸涩的海风拨弄起他的发丝,不时拂过唇角。
男人的侧脸并没有在光线里凝固。
察觉到自己不曾移开的目光,魏谌微眯着眼扫了过来。晨光陷入眼眸的一瞬,越川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好似摁下了暂停键。
那是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颜色。它剔透,炽烈,犹如被点燃的树脂,在天边不可抑制地熊熊燃烧。瞳孔深处正映照出自己迂讷的模样。每一次缩紧,都引得心脏怦然而动,即将把一切焚为焦土。
越川下意识将手伸了过去。
在触碰到脸颊的一刻,鸥鸟的啼鸣不再静止。风终于动了。徜徉的云雾最终在海岸尽头交汇,连冲刷船身的浪涛也变得分外清晰。
那一刻,天空,近在咫尺。
欢迎加入R.A集团,新员工。在象征着自由的天空注视之下,魏谌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反客为主地吻上他的嘴唇,轻笑道,现在,做好为我收起犬齿的准备了吗?
第46章
船只在海上航行了大概三天。在这期间,维拉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她和那些遭到冷落的小猫一起聊天,听他们一个个诉说对主人过于偏心的不满。
确实。每到傍晚,从卧室里交织起来的呼吸声就煽情到让人抓狂的地步。她真该在床头放个录音机,让这个在人前总是衣冠楚楚的虚伪绅士好好听听,他那一到晚上便变了调的喘息。
一个有配偶的Alpha,在这种紧要关头却只能依靠抑制剂度过,听起来太荒谬了。
更何况魏谌的信息素无时无刻不在游荡,该死,他也不知道收敛一些。维拉并非不会对Omega信息素产生感觉,这是天性,但恐惧一时压过了所有。
倘若她真的有所表现,毫无疑问,魏谌会第一个杀了她,而法芙娜负责将她五马分尸,很简单的道理。她还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
言归正传。这几天,魏谌也没闲下来,他不仅要应付自己精力旺盛的新情人哦,现在该改口称是男友了还得处理公司事务,或参加远程会议。
要知道,R.A大大小小的政治及商务活动中,这位大股东的决策必不可少。
平板接收到的文件被直接送去卧室,当她假装没有看到满地的保险套,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门时,沙发上的小Alpha立马披好外衣跟了上来。他在走廊叫住维拉,问她要了一样东西。
有药吗?他说。
这个问题让维拉不禁产生联想:你在说什么?什么药?她嘴上这么问,可心里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演绎过一遍了。魏谌需求有这么大吗?难不成还让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有些招架不住?不,看起来不像,这小子的精神状况还不错,要么就是魏?
这倒是有可能,他确实有些放纵过头了。
我吃的。
你吃的?药?他就不能说完整吗?维拉对他拖泥带水的描述表示怀疑。她的思维跳跃起来,时而游走在对方攥住衣角的手指上,时而注视着他不善言辞的笨拙模样,继而抛出一个可能,你说的是事前药吗?
嗯。
现在真相大白了。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我要呢,拿去吧。应该够你用了。维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扔给他,她刚准备转身,就注意到越川定在原地沉思着什么,还等什么。不怕魏等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