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吗?
没有。魏谌回头望去,目光却根本无法穿透人群的间隙。邪教徒们紧咬不放,藏身在队伍末尾的雅各布还在注视他们他立马抓起越川夺路狂奔,别老是问没意义的问题。
去哪儿。
当然是游泳馆。他答道,水能隔绝信息素的气味,到了那以后他们就
他的解释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秒,越川猛地一个躬身,手臂一揽便拱起肩膀把他扛到了肩上动作轻松得像在对待一袋马铃薯。
男孩肌肉饱满的肩头怼进了魏谌的腹部,迫使挤到喉口的每一个字都咽回肚子里。Alpha的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腰位置,很自然的举动,但臀部被若有若无拂过的不自在令Omega全身一抖。
你干什么?
这样快。
越川很快与邪教徒拉开了距离。
他推开体育馆大门,径直跑向游泳馆方向。他先是进入冲淋房,打开龙头,浇在彼此身上减淡信息素的气味。而后才带着魏谌以最小幅度滑入水底。
最开始,外面的所有动静都听不大清晰。也许在他们头顶的过道上有人走过,也许一切只是错觉。可始终没有人注意到水底的动向。
越川好几次探出脑袋,拉着魏谌躲到爬梯的遮挡之中,偶尔受不了才抬头换气。在此过程中,魏谌始终一言不发,像是比他更冷静地观察着周围。
Alpha表现得极为谨慎,直至他确认体育馆内的异味完全消散。这之后他又接二连三地探头张望,认定没有可疑物后就潜下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魏谌暂时安全了。
得到提示,魏谌猛地浮出液面。他抓住爬梯,一挺身,臀部搁在台阶上斜斜地坐了半边。
水流在他周身大肆溅跃,顺着俊美的侧脸与脊背流淌而下。他下意识抬起双手,抹了抹脸,将湿透的黑发悉数捋到脑后。
随着液体浸润,那件薄衬衫也极为紧密地贴在他身上。
它本就面料单薄,又敞了几粒纽扣,过分显露出若隐若现的肉色。这样一来,更是藏不住那劲瘦细窄的腰身。
尤其是魏谌的胸口位置,一切美好都被勾勒无遗。
除了环饰探出的小巧轮廓,那烂熟比以往还要清晰可辨。它微微肿起,带着十足的充血感,像是被人用力捻搓过。可惜魏谌没空注意旁人,他呛了几口水,嗓子正火辣辣地疼着。拳头也在唇前握成空心,他俯身便咳嗽起来。
一颤,接着一颤,额头到鼻尖淌下一串蜿蜒的水珠。
越川出神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喉结上下耸动。他的视线不知该放在何处,心脏失速到快要跃出喉咙。
他就这样站在水中,连鼻子滑下一道湿意也毫无觉察。
直到魏谌朝他投来惊讶的目光。
第37章
知足吧。
嗯?
敢让我来帮你清理血迹,你可还是第一个。魏谌笑了笑,将一块浸湿的冷毛巾敷在他鼻子上,好了,头别仰起来。小心血流进喉咙。
嗯。
他们从泳池湿漉漉地爬出来以后,魏谌立马换下衣服扔进洗衣机,为了缓解冷水带来的不适,他还特地跑去淋浴房,冲了个简单的热水澡。在此过程中,他打发了前来关心伤情的越川,独自确认了一遍,自己经过防水处理的手伤状况良好。
就这样,两人一左一右歇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等待烘干面板的倒计时归零。
越川提前封锁好门窗,避免信息素的味道泄露出去。魏谌也借机联络维拉,确保她会尽快赶到这里。
接着,就是后者紧挨过来的膝盖。越川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魏谌的身体靠了过来,但视线仍聚焦在洗衣机面板。他没有扭头,双方连视线都未曾相对。
就像是往鱼塘中心抛下了一个诱饵,浮标挣动,任水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们的十指也在依偎中慢慢相扣。究竟谁是那条咬钩的鱼呢?越川有些分辨不出来了。
也许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是咬钩者。
想到这里,越川耳后与脸颊的皮肤发烧一般红了起来。
他知道,和魏谌独处的机会是自己梦寐以求。几个小时前,他还能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这就是柏拉图式的爱情,是暗恋,也是纯洁的初心。
然而现在,情况大有不同。
一个刚分化的Alpha,一个甜美诱人的Omega至于该不该称之甜美还有待讨论他们共处一室。两种性别光是摆在一起,都能碰撞出生命的火花。
更何况魏谌,离得好近。
越川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近到只要谁主动一点,就足以创造出最热烈的奇迹。
魏谌全神贯注地为他擦拭着血迹。手指经过他的脸颊,抹去了鼻子下方的潮湿。见鼻血渐缓,Omega终于忍不住笑话起他。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就刚才那样,至于吗?
越川没有回答。
他犹豫不决地抬起手腕,心跳传递到了指尖。他的掌心摸索着覆上魏谌的手,试探地收紧手指,包裹住对方的骨节。
会被拒绝吗?他心想,这份恋慕,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也许是装成一个好孩子的赠礼,也许是谁听见了他的心声。魏谌连抗拒的皱眉都没有,他歪过脑袋,沉默着接受了越川的触碰。
男孩紧张兮兮地将自己得到的宠爱握在脸颊边。
他吻了吻魏谌拢在一起的指尖,浅灰色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越川不知道该对谁诉说自己的所见。
在他的印象里,魏谌对个人形象有着严苛的要求。他总是西装革履的,各式各样的领带打得齐整,连头发也明显经过精心的打理。但现在呢?
Omega向来服帖的黑发松散到了额前,连呼出的气息都无比潮湿。魏谌第一次像这样狼狈,可这般模样却温和得让人不知所措。
美好的花香似是掠过了小腿,恍惚间,越川又看到了那条展露着喉门的靡丽黑蛇。它的鳞片漆黑而光滑,姿态优美,是天生的掠食者,也是鼠巢的灾难。
明明知道不能靠近,明明知道可能因此丧命
为什么,当它缠上自己的小腿,当它绞紧自己的每一块肌肉。他感受到的,却从来都不是死亡的威胁。
奇怪。
就像是在全然不知的时候,被蛇咬了一口。
魏先生。
嗯?
毒素,蔓延全身。
越川清楚自己得说点什么,但慌乱中他只张了张嘴,随即陷在Omega无意识的抚摸里。
男孩眼神恍惚地瞧着他。
如果取出时钟背后的电池,随之停止的秒针会骗过时间吗?
希望停留在这一刻。
希望一切都自私地定格。
你在耍我吗?魏谌见状停了下来,他故意不解风情,有什么话就大胆说。
热。
热?
越川点点头:嗯。
那你脑袋晕吗?
越川又点点头:晕。
这是实话,在浓郁的Omega信息素影响下,刚进入易感期的孩子快要不能思考。
快要失常了。
越川心想。
想亲他。
想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到处磨蹭,阖上眼睛,等待意识逐渐散去。也许,魏谌在的话,就不必害怕窗外随时可能飘下的雪花。
冬天很漫长,也很冷。
他讨厌望出去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讨厌寒风,也讨厌枯萎。
越川用嘴唇含住男人拇指上的戒指那儿有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味。
一切都散发出暖融融的燥意。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比起温暖,倒不如说更像是踏在漫漫雪原之上,一团明知会灼伤双手,却让人不惜代价想要靠近的火。
正因为有火,冬天,也会慢慢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