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既然今晚没别的节目来余兴,就从我身上起来吧。魏谌似乎真的打算放他一马,余光催促他尽快松手,我得睡觉了。
越川立马乖乖照做,却不想自己这样一放,男人居然连眼神都懒得留给他,拖过被子,自顾自翻身睡去。
仿佛对突如其来的冷淡无所适从,越川小声地动了动嘴唇。
晚安。
无人回应。
***
越川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
他睁开眼睛,从天花板一端环顾到另一端。
昨天晚上这是他最后的记忆了他觉得自己就像精神失常的病患,不顾一切地嗅寻着魏谌的气味,甚至不惜邀请它们在鼻子里做窝。
但一觉醒来后,症状就没有那么糟糕了。
对这些事,越川的了解确实不多。
现在唯一令他担心的是,他有可能分化成Alpha吗?一想到这里,男孩便不安地抿紧嘴唇。
昨晚那些背离意志的反应,极有可能是Alpha的分化征兆。
如果是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他转向枕边人,艰难地吞了一口津液。
魏谌会不会已经察觉到这些反常行为背后的真相了。
也许没有。越川仍抱着最后一线侥幸心理。男人并没有采取行动没有拔掉他的牙齿或者毁坏腺体,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没有彻底暴露。
可昨晚,他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举动?
那不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吗?
发觉思想又有不对劲的苗头,越川也不敢多虑,连忙从床上翻身而下。为避免自己被抓个正着,他只能透过镜子确认对方是不是还未醒来。
得到令人安心的答案后,他赶忙穿戴整齐,蹑手蹑脚地逃到了玄关处。
不等手伸向门把,智能锁就滴答一声,主动为他解了锁。搞不清状况的男孩回过头,深深地凝望了一眼,就这样独自离开了休息室。
他跑出去的当下由于太过心急,并没有注意到抱着胳膊站在门边的维拉这扇门是为她而开的。
等到男孩的身影总算消失在走廊尽头,维拉也看够了这场好戏。她哼笑一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卧室的房门半掩着,一推就开。可还没等她靠近大床,脸颊边唰地袭来一道寒意一柄雕花的匕首牢牢钉在墙上,维拉认得出来,这是魏谌藏在枕头底下的那把。过猛的力道使其没入墙体大约三分之二,握把还在上下晃动。
维拉倏地倒吸一口冷气,她看着本该熟睡的俊美男人掀开被子,慢慢坐起身,杀气腾腾地瞪视过来。
他的口吻毫无感情起伏。
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维拉瞬间膝盖一软,交代了所有的犯罪经过。
第16章
从休息室返回集合点,越川匆忙洗漱了一下,便直接前往食堂吃早餐。
供餐口提供的餐食一如往常,只在细节上做了些微调整。今天的菜单是隔夜的炸饺子,还有小半碗南瓜粥,闻起来有一点不太好的味道。从口味上讲,都是越川能欣然接受的一类。
他刚拣起一个煎饺,咬破干巴巴的外皮,有人就迫不及待来找茬了。
雷恩。
这个有着强烈种族观念的白人少年坐到他对面,单手托腮,上下肢呈别扭的姿势。他的一条腿跷在另一边膝盖上,脸上表情单一,显然不是为了进餐而来。
昨晚你在哪儿呢,小杂种?雷恩漫不经心地问,今天居然没在走廊上看到你,我还挺失落。
越川没有回答,默默将餐盘端远了一些。
跑什么。他的红头发跟班斯科特走上前来,雷恩在问你的话。
嗯。
对于逼问得来的语气词,雷恩见怪不怪地嗤笑起来。
看看你的窝囊样子。是不是去找妈妈哭鼻子了?对吧,斯科特,要不然我们亲爱的灰眼睛杂种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到现在呢?
他不是我妈妈。越川没有抬头。
但你昨晚还是去找他了。我是不是还没给过你警告?雷恩猛捶了一拳桌子,险些将餐具震起。他逼近越川,恶狠狠地威胁道,该跟着他离开这儿的人,是我。只能是我,根本没有你介入的余地。
面对他单方面的语言威慑,始终选择低头回避的越川将右手移到了筷子上。手指寸寸攥紧,连手背都鼓起一道明显的青筋。他抬起眼眸,和雷恩近距离对视。
死气沉沉的灰眼睛透出一股快要渗入骨髓的悚然。他毫无感情地问道。
为什么。
这不难唤起一段不好的回忆一支圆珠笔,还有令他险些赔上手指的书信。雷恩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连串的动作还带倒了旁边的座椅。他指着越川的鼻子,眼角突突直跳。
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像正在蜕皮的蜥蜴一样!
为什么我不可以。
该死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让你别
就在越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以没人注意到的幅度手心向上,将筷子横握起来的一瞬,扑在窗口看风景的男孩突然尖叫起来。
快看外面!
雷恩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他刚想对这个分不清局势的傻瓜严加指责,却发现情况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感受到围观者不同寻常的骚动,他当即丢下越川,领着斯科特走到窗台边。
只看一眼,他便蹙起眉头。
这是在干什么?
越川看着他们全都聚集到窗口,下意识放开了手,断成两截的筷子从掌心脱落。他一手撑住椅背,朝外望去。
只见宿舍楼的方向,那些在军事训练第一天见过的保镖们抱着大量衣物及被褥走了出来。
那不是我们的有人认出来了,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要做什么?
是不是要带到什么地方去?
保镖将搜集来的东西叠成一堆,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样后退待命。随后由其中一名携带油桶的保镖上前,拧开盖子,从上到下泼洒了整整四桶汽油。在这之后,便是呈现抛物线轨迹的火柴,以及咆哮着喷溅开来的火舌。
越川好像忽然意识到了某种可能。
他一把扒住窗框,上半身越过大大敞开的窗门,本能地朝院长室眺望过去。
直到他捕捉到倚靠在窗边的颀长身影。
魏谌俯瞰着一切,整个人宛如宫廷壁画上残酷又优雅的德古拉,唯独一截不属于那个时代的烟蒂从他的指尖飘落。
越川看得有些呆住了。他甚至没有听见其他人的惊呼。
他们把我们的东西都烧掉了。
还有的孩子直接跑去问食堂的指导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一来,我们晚上得睡哪儿?
指导老师只是冷漠地回应着。
这都是上级的要求。她说,为了避免秋冬季节发生不必要的交叉感染,你们的日常用品需要进行集中焚毁。至于你们的生活,还是照常进行。
男孩脸色苍白:日常用品,那其他的
都会安排在今天。
池野走上前,还想与她争辩几句:可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被子盖了。也没有能替换的东西,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没有被子就不能睡觉了?指导老师似乎厌倦了与他们对话,大声训斥道,这些事情上级都会考虑在内,不需要你们的关心。你们只需要等待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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