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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晓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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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等等,到底怎么了?书房那边走水了?温岺秋呢?纪舒暖看得出,张叔情况不正常,加之书房无缘无故得起火,让她心里起了疑惑。她才问完,张叔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姐,是老奴对不起你,老奴对不起老爷和夫人啊。那毒妇已经接管了纪家所有铺子的生意,将纪家产业都变作她名下。几日前,老奴亲眼看到毒妇的人将一个挖了眼睛的丫鬟从后院带出去,那丫鬟才来几日,好像是个叫小祝的姑娘。

就连老爷和夫人,也在在赶回来的路上遭遇不测,想必也是那毒妇出手所为。如今老爷夫人不在了,老奴必须要保护你万无一失,哪怕是要我的命。这火是我放的,到黄泉下,我必然会给老爷夫人一个交代,现在,小姐你立刻就离开。张叔说完,纪舒暖僵硬在原地,她没想到,自己之前让张管家通知纪父纪母回来,却让二老在路途中遭遇不测。她知道,前一世温岺秋死后,的确报复了纪家所有人,也包括原身的父母。纪家全家,没有一个活口。

可是,现在的温岺秋没有死,她也没遭遇上一世的那些事,为什么她还要做的这么决绝,她还恨纪家,也还恨自己吗?还有张管家口中所说的小祝,就是那天不小心闯进来看到自己的人。温岺秋明明答应了不会杀了她,为什么,还是

纪舒暖觉得全身发凉,她是现代人,哪怕习惯了古代的生活,却还是无法直视温岺秋这种视人命如草芥,赶尽杀绝一般的所作所为。想到纪父纪母,还有小祝被挖双眼的画面,纪舒暖忍不住干呕起来。明明身体上残留着昨晚两个人亲密过后的痕迹,可现在想到温岺秋,她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冷意。纪舒暖很想问一问温岺秋,她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一直以来,自己可能只是温岺秋取乐的道具,开心了就哄着,生气了便会像除掉小祝那样随意把她杀了吧?这些疑问在纪舒暖心里闪动,她深知现在去找温岺秋质问必然会错过离开的最好机会。思索再三,纪舒暖点点头,便跟着张管家趁乱跑去后院。纪家的所有人包括平日里看着自己的暗卫都去灭火,想必温岺秋也会担心商铺的账目受损,不会注意到自己。张叔,你随我一起走吧,若之后她发现是你放火,恐怕不会放过你。纪舒暖看到后院的马车,皱眉看着不打算离开的张管家。她对他存着感激,若没有他,自己也不会有逃离的机会。

小姐,老奴生是纪家的人,死是纪家的鬼,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这纪家,你还能走,便快走吧。若是被那毒妇发现,便走不掉了。纪舒暖明白张管家是希望自己尽快离开,她也不想让张管家的努力功亏一篑。纪舒暖点点头,最后看了眼冒着浓烟的纪家,上马车离开。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纪舒暖却渐渐出了神,她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想要逃离这里的愿望,这样突如其来得实现了。只是,真的离开纪家,或者说离开了温岺秋,纪舒暖却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愉快。她轻轻摸上后颈的腺口,那上面还带着微热的温度,残留着温岺秋昨晚注入的本息,只用手摸一下,便能闻到那人好闻的青兰花香。纪舒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温岺秋,比如,她是不是还在恨自己,真的是她害了纪父纪母吗?如果自己不走,下一个死的会是自己吗?温岺秋真的舍得伤害自己吗?这些问题萦绕在纪舒暖心里,她发现,自己逃跑成功了,心里却没有半点开心。这场逃亡来得突然,快到她连离别的准备都没有做好。

纪舒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不舍的感觉,明明她那么讨厌温岺秋限制自己的自由,讨厌她禁锢自己,将自己视为她的笼中鸟雀。可是温岺秋是自己在这世界上,最熟悉的人啊。纪舒暖不懂自己复杂的心情源自于何处,她不愿意再多想,只安静得闭上眼靠在马车上,等着车夫将马车赶出沙城。没过多久,马车却忽然变得颠簸起来,周围有凌乱的马蹄声,还有车夫有些慌乱的呼喊。紧接着,车夫发出一声哀嚎,马车也猛地停了下来。纪舒暖坐在里面,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逐渐恢复平静。

她走下马车,看着追来的温岺秋,她骑在马上,脸色有些苍白,眼里透着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冷凝。把自己关进那个密室的前几天,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那时候,她把自己当成伤害过她的原身。可现在呢?现在自己在她眼里是怎样的?她之前对自己的温柔,果然是假的吗?阿暖想去哪里呢?温岺秋纵身一跃下了马,动作很是娴熟,纪舒暖这才知道,原来这人会骑马,温岺秋身上,有许多自己捉摸不透的秘密。离开这里。纪舒暖没有闪躲,直视着温岺秋,对方带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暗卫,她脸上的惊慌也在看到自己的瞬间消失。

离开?阿暖想离开的不是这里,你啊,只是想离开我,跟我回去。温岺秋挽上纪舒暖的手,想要将她带回去,纪舒暖却侧身躲开她的触碰,甚至向后退了一步。温岺秋眼里的冷凝更甚,她沉脸,认真看纪舒暖,随后讽刺得笑了下。阿暖,我一直以为,这段时间你学乖了,现在看来,你还是不懂。我说过,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能去。温岺秋声音依旧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藏了针和刺。纪舒暖安静得看着她,也不屑地笑。

温岺秋,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我不是你的,也从未是你的。你没有试图了解我,或者说,我看不透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存在。你还恨我吗?你杀了我爹娘,下一个,是不是我呢?尽管你知道我不是她,你还是讨厌我吗?

纪舒暖垂着眼眸,里面带着她自己都不懂的落寞,她没有说明那个她是谁,可两人心知肚明,所谓的她,便是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温岺秋看着她,却无法给出这句话的答案。她不会伤害纪舒暖,但前提是,这个人不会离开自己,如果她想要逃跑,像现在这样从自己身边脱离,那么自己就算伤了她,也要将她带回去。和我回去。温岺秋不答,只伸出手攥紧纪舒暖手腕,想要强行将她带回去。她的举动让纪舒暖鼻子一酸,她发现,温岺秋连一个解释或是答案都不肯给自己,原来,她连她的回答都得不到。

我为什么要和你回去?继续当你的玩物?你泄欲的工具?我不会和你走。纪舒暖想要挣开温岺秋的钳制,甚至放出了本息想要去抗衡,可她并不知道该如何用天元的本息去压制别人,甚至于,她放出本息时,只觉得胸口发闷,全身都变得虚软无力。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有,之前在密室那几天,她也经常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发作,她还以为只是偶然。温岺秋看着纪舒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便要借此将她带回去,纪舒暖挣扎,她用余力狠狠咬住温岺秋的肩膀,这一次她没有留情,甚至将对方的皮肉咬破,血顺着肩膀的白裙溢出,她也没有松口。

纪舒暖觉得牙很疼,那是用了过大的力道所致,她却还是发狠一般得咬着,不愿意放开。似乎想把所有的委屈,所有对温岺秋无法理解的怨都发泄在这一口上。温岺秋疼得发抖,始终没有推开纪舒暖,强拉着她,往马车上带。

这里是出入沙城的必经之路山路,此刻很安静,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天上乌云密布,几乎是朝夕之间便落下了雨。温岺秋抬起手,看着掉在掌心中的一颗雨滴,正准备上车之际,忽然一整狂风袭来,力道大得甚至将整个马车掀翻在地。

几个暗卫竟然也被这阵风吹倒,随后莫名其妙得不省人事,温岺秋面色微沉,她抱着纪舒暖,看向不远处走来的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僧人,他看上去年事已高,手中握着一把金禅杖,身上的散发着让温岺秋厌恶的气息。

在他身后的两人,竟然是纪父和纪母,看到自己早就安排除掉的人居然出现在眼前,温岺秋一瞬间便知发生了什么。她低沉笑着,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尽,转为枯竭的惨白。纪舒暖也很诧异的看着来人,她觉得最前面的那个和尚,似乎不简单。这位施主,你已不是这红尘中人,为何还要来缠扰红尘中事?这俗世不属于你,你已经将仇怨得报,为何还要再次伤害这家人?那高僧低声说着,纪舒暖却听得迷糊,她知道这番话是对温岺秋说的,可是什么叫做世俗已经不属于她?温岺秋,怎么了?

得报?若你说的得报是这些害死的我人安然活着,那这世间的因果报应,未免太过可笑了些。我可以不杀他们,但是她,我必须要带走。温岺秋抱着纪舒暖,眼里的冷意夹杂着杀意,使她全身撒发出活人绝对不会有的阴冷。那僧人看着温岺秋,无奈得叹息一声。施主这又是何苦?你可知你的业报已经影响了太多?那位施主本不该到此,她为拯救你而来,你却将她拖入泥沼。若施主再执迷不悟,贫僧只能送你离开。那僧人眼里带着悲悯,这样的眼神却让温岺秋大声笑起来,她笑得疯狂,笑的两只眼睛泛起猩红。

她是我的,不管她从何而来,我也只有她了。阿暖,别离开我,否则我就将你永远禁锢在我身边,你为什么不听话,你说啊,你为什么偏偏要跑呢?你若不走,我便不会这么对你了。温岺秋回头看着纪舒暖,她眼仁的地方变成了暗红色,双眸没了光亮,变得漆黑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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