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他的你就不必知道了。
告诉我嘛。卓萤摇着谢相迎的胳膊。
谢相迎看了卓萤一眼,蓦地勾了勾唇:少儿不宜。
我活的可比你久。卓萤放开谢相迎的胳膊,接着道,我听那些人说,好些公子哥儿都碰了壁,人在馆子里挤一天连乐师的面都见不着。你说他横什么呀,不就是个乐师,改天我拿金锭子砸死他。
怎么怨气这么大。
听卓萤这口气,跟被那乐师抢了饭碗的同行似的。
卓萤冷哼一声:我就是看不惯那人的轻狂劲儿,有本事别在乐馆去沈府呀。国舅爷府上跟开学堂似的,去那学两年,他回去自个儿都能开乐馆了。
不一样的,有时候越是不见反倒越是勾人,说了你也不明白。诶,我问你,人群里有见到沈府的下人吗?沈为川喜欢这样的,按理会派人去一探究竟。
卓萤道:今儿没有,听说忙着宫里的事,再过两年陛下都能举办行冠礼了,这三宫六院可还空着呢。
行冠礼。
谢相迎的眼睛眨了两下,心道原来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卓萤看谢相迎困劲儿也快过了,接着道:其实这么些年,陛下虽然总找摄政王府的麻烦,但对竹篱还挺好的,这赏赐可从来没断过。
嗯是挺好。谢相迎的态度颇为敷衍。
主人不高兴?
谢相迎浅浅笑了笑,道:阿萤,那是恩赐,是一个帝王在对臣子施恩。他一人之上的,要什么没有,拿点东西打发你玩儿罢了。咱们有的其他老臣也有,没什么特别。
卓萤听谢相迎这么说,瘪了瘪嘴道:我可没看出来一样啊,陛下要是隔三差五的亲自送东西过去旁人那儿,他敢要吗他!主人是陛下的帝师,总是有些情分与他们不同的。
你
谢相迎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卓萤心思单纯,远不能体会其中的意思。
凌琅不似寻常的孩子,八九岁时就有异于常人的头脑和心思,他一面在自己面前装的天真烂漫,一面又手段狠辣地排除异己。这些年,朝堂上不知消失了多少跟凌琅意见不同的言官。
他谢相迎在凌琅九岁的时候就玩儿不过他,眼下过了年凌琅就十八了,他哪里还是凌琅的对手。再不躲着点,没等到病死,就先一命呜呼了。
谢相迎心里想这么多,再看到卓萤那张无忧无虑的脸,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她一个系统,还是别想这么多烦心事。
.
打从上元节见过凌琅,谢相迎有大半个月没再见凌琅过来。沈为川从前是最爱来竹篱吃酒的,如今忙着琢磨凌琅后院的事,也好些天没过来。
谢相迎正念叨着,入夜沈为川的马车停在了竹篱,说是沈太后有要事召他入宫。
俩人提着灯笼从西门进,徒步往长乐宫去。
谢相迎看沈为川始终蹙着眉,不由笑道:国舅这是怎么了,这鬓边都有白头发了。
沈为川长叹一口气,道:贤侄不明白,这选妃一事,事关朝中众人。陛下避而不谈,太后又非要立后,我这边真是左右为难。
不妨先定几个合适的人选拖着。几个将军家生的都是公子,估计是没戏了。要不,往北齐以外的地方看看。
谢相迎看了沈为川一眼,沈为川双眉微蹙,似乎在思考谢相迎的话。
两人正走着,身后一辆马车缓缓经过。
这马车并不宽敞,只能坐一个人,虽然并不大气,却实在秀气,好看的很。
那是什么马车?谢相迎问了一句。
沈为川看了一眼,略略一笑道:让人一步登天的马车。
一步登天,这车还能渡人飞升?沈为川怎么说话怪怪的。
两人到长乐宫时,太后并未着朝服,只穿着一袭宝蓝色的锦衣,头上绾着几支翡翠花簪。
岁月并未败美人,除了更为成熟,沈太后这朵昙花更添了几分高不可攀之气。
这次把谢相迎叫来也没别的意思。
凌琅一心在前朝上,对后宫的事从来不上眼,早些年沈为川和太后给凌琅提过几个身家清白的女子,都被凌琅以山河未定,时局动荡的理由拒绝。这会儿凌琅正是好年纪,再不立后也得往宫里放几个可心的人。
沈太后思来想去,觉得最适合办这件事的人是谢尹。
王丞相家的女儿今年也有十六了,谢太傅最能体察陛下的心思,陛下对哀家的话不上心,倒是很在意你的话,得空了记得在陛下面前多提几句。太后抚着鬓边的海棠花簪,淡淡道了一句。
这王丞相是凌琅嫡母家的人,王家的女儿做皇后,朝中大臣必然没什么异议。
谢相迎的脸色不太好,这些年迫于系统的设定,他对凌琅百依百顺,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溜须怕马只会讨凌琅欢心的馋臣。也难怪沈太后说他最能体察凌琅的心思。
谢相迎正低着头,雪娘进来,俯下身在沈太后耳畔说了几句。
沈太后的蛾眉微蹙,低声问她道:什么身世?
不是个清白人,就是这样貌雪娘看了谢相迎一眼,没把话说完。
沈太后的眸子垂了垂,待雪娘走后,笑意才渐渐回来,又对着沈为川和谢相迎嘱咐了两句,才将人放出长乐宫。
谢相迎思及方才沈太后的神色,问沈为川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沈为川闻言,叹道:听说陛下想从宫外弄回个人回来,太后正着急呢。
太后不是希望凌琅能为北齐开枝散叶么,陛下自己选人,不是正合太后的心意?
生不了。
沈为川看了谢相迎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生不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孩子不举?
谢相迎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这既然已经入宫,他打算亲自去通幽殿一趟,问问凌琅在选妃之事上有没有自己的意见。
与沈为川分别后,凌琅转了方向,往通幽殿去。
以往通幽殿院门都是打开的,今日居然闭的紧紧的。
谢相迎站在门外叩了几下门,不多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
什么人。
是我。
院门被打开,开门的正是曾经在西偏殿照顾过他的凝云。
大人今日怎么来了,冻病了如何是好。凝云看着谢相迎眸中颇为关切。
谢相迎道:方才太后召见,说了些事,我想与陛下商议。这会儿陛下可睡了。
不曾。凝云站在门口,眸光闪了闪,思量片刻,才将谢相迎放进来。
两人往回廊去,不少人来来往往地搬运着东西。
谢相迎的目光顺着那些人扫了扫,发现东偏殿点了灯,门也是开着的,宫人门进进出出正是在搬里面的东西。
东偏殿今日怎么点灯了?谢相迎问了一句。
凝云看了一眼,正愁不知如何作答,不远处孙良玉迎面走了过来。
孙良玉见凝云与谢相迎站在一处,和声道:连日大雪,好些东西生了霉,宫人们在扔东西。
这么多。
谢相迎知道这些东西要尽数丢掉,忽觉大雪夜也没有看起来那样浪漫了,还挺奢侈。
孙良玉的目光往东偏殿瞥了瞥,凝云会意,带着钥匙往东偏殿去。
大人找陛下?
是。
这边请。
孙良玉带着谢相迎往裕华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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