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康乐现在可不像原来那样直肠子了。他思索片刻说道:我觉得在这个故事里,所有人都被愚弄了。
栗子煜赞赏地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魏康乐得到肯定之后,得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皇帝的新装》里还有一个小孩子是清醒的,而这个故事里,所有人都生活在假象中。
那个女孩生活在虚假的美丽的光环里,国王沉浸在王后美好的幻想中,国民崇拜着国王和王后虚假的幸福。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可是生活并不会结束。女孩总有暴露的一天,到时候她的人生将会跌落谷底,国王总有发现虚假的那一天,到时候他会愤怒于自己被欺瞒,国民看到国王和王后的感情破裂,也会大失所望。
说到最后,魏康乐叹了一口气,抱怨道:你就不能讲一些美好的故事吗?
傻乐乐,这故事又不是讲给你听的,是讲给咱儿子听的,以免他以后被表面上非常漂亮美好的姑娘骗到。看到魏康乐嗔视的眼神又赶忙补了一句,我们的生活就很美好啊,还用再给你讲别人的故事吗?
魏康乐虽然知道夫君是在用甜言蜜语哄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开心,不过他忽然问道:那我怎么会知道,你就不是故事里那个美丽的女孩呢?
栗子煜深觉他刚才的故事就是在给自己挖坑,赶忙表忠心道:夫人,难道为夫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若不信,我们有一生的时间来验证,让你看到我是多么爱你!
魏康乐听到这样的直白大胆爱语有些羞耻,可他此时思维却格外的敏捷,追问道:你若是一辈子都不脱鞋,那我也发现不了真相啊!?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好惨呐,竟然一辈子都要被你蒙在鼓里。
栗子煜只觉得现在的坑上正有一把锹,正在把土往坑里回填。
不是说一孕傻三年吗?为什么他家媳妇这脑瓜子却越来越灵活了呢?栗子煜心下暗忖。
如果他儿子会说话,肯定会告诉他爹:还不是他这个当夫君的不做人,各种操作都骚断了腰,是个人都得多长两个心眼儿啊!他阿父如今这般也都是被逼的。
栗子煜知道孕夫容易多思多想,可是想了几种说辞,又都怕媳妇认为他是在用花言巧语哄骗他。
魏康乐看着他栗子煜急得额角都见了汗,依偎到他的肩头,看着他的双眼声音轻柔又坚定地说道:没关系,你若是像现在这般对我好,那就是骗我一辈子,我也乐意!
这句话一落,栗子煜只觉得迎面迎来了最后一锹尘土,他是被彻底的埋在坑里出不去了。
关键是栗子煜也不知道自家媳妇现在是因为怀有身孕多愁善感,还是故意使坏。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觉得自己还是能挽救一下的。
于是凝视着媳妇的双眼,说道:如果能把心挖出来,我是多想让你看看我爱你的心有多真。
可你不是说左右人想法的是大脑吗?
看着媳妇忽闪着的大眼睛,栗子煜顿时觉得生无可恋,果然偶像剧都是无脑的,这话明明就不好用。
这时,栗子煜感到和媳妇相贴的地方被踹了一脚,两人同时低头,正看到魏康乐肚皮上还没消下去的小包包。
栗子煜轻拍一下,斥道:小坏蛋,看到你爹吃瘪,你就高兴了!
那小家伙好似真的听懂了一般,只看那肚子上左一个小包包,又一个小包包,小手小脚好似都在里面活动了起来,看着都能想象到小家伙手舞足蹈的模样。
魏康乐看着夫君臭着的脸,主动上前亲了一口说道:让你总套路我,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
栗子煜闻言,眼中添了几分异色,捏着魏康乐的下巴,慢慢凑近说道:乐~乐~,你变坏了,不过,我喜欢!说着抚着对方的后颈,狠狠的吻了一通,接着又引着对方的手向下,这都是你招我的,你可得负责解决!
魏康乐,魏康乐还能怎么办!
第二日恰好是休沐日,魏侯难得在家。吃完早饭,栗子煜就带着媳妇一路往正房走。既是散步消食,同时也是把媳妇交给岳母照看,还能陪着岳父说说话。他从今日开始,就要忙起无菌手术室的事了。
温思妤看着儿婿匆匆离去的背影,问儿子:千弘今日怎么这般急?
魏康乐想到昨晚的事儿,心下发烫,嘴上却说:他找霍大夫有事儿。
温思妤是知道儿婿的本事的,听到这话也不再追问,左不过就是为了乐乐。
看到儿子身边跟着的丫鬟,直接吩咐道:快把书拿出来吧!
这时,魏侯也从书房回来了。虽在一个府里,可他如今公务繁忙,一般也只有在休沐的时候才能多和儿子说说话。
看到夫人手上的书念到:《忘忧斋随笔》?忘忧斋,这不是乐乐那院子书房的名吗?
没错,侯爷,您看,这就是我每日说与你听的那些故事,没想到日积月累,竟已是这般厚了!
魏侯取过翻看,发现这笔记做的还十分有模有样。有故事,有插图,有其中的道理。而且他与夫人所说的那些话竟也被记录其中,顿时来了兴趣。
遂一一翻看起来,这些故事夫人大多复述给他听过,单只看一个故事,还不觉得如何,如今放在一起,却发现这些故事俱都新奇有趣。
乍看来似给小儿启蒙所用,可是千江水有千江月,同一个故事,饱经风霜的老人与那缺乏阅历的少年,所领会的内涵自也是不同的。
魏侯心下感慨,说道:本子做的不错,乐乐好好写,待到他日,我们可以刊印成册。
魏康乐听后,目露惊喜,问道:爹,真的吗?我也能出书吗?
魏侯豪爽一笑有何不可?
魏康乐看到父亲的目光,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幼年时光,那时的父亲也是如此。
魏侯看着儿子眼中的儒慕之情,心下庆幸,幸好自己当日选择为儿子招赘,否则,府中只有自己和老妻,不仅孤单凄凉,还会徒添几分担心。
温思妤却没注意到父子间的煽情,只是高兴的说:呦!那我的画岂不是也能被更多的人看到!那可太好了!
娘,到时候咱们两个都起个笔名,保管让人猜也猜不到,岂不是很有意思!
魏侯看着娘俩在那儿高兴的谈论,并没有说:只要有心,还是能知道的。不过,取个笔名印发文集,这也是常事,他们高兴就好。
这时,丫鬟已在一旁摆好了笔墨,魏康乐见状,上前提笔默起昨日新得来的故事。
他这边写一张,那边夫妇俩就读一张,很快一个故事就读完了。
魏康乐也知道,他父亲每每有惊人见解,于是拿眼期待的看向父亲。
魏侯淡笑不语,先是询问夫人的意见。
温思妤思量片刻,说道:如若从故事表面来看,这就是一个女子因为虚荣心而欺瞒了所有人的骗局,着实可恶。
可是若从这女子本身来看,她家世普通,相貌平庸,毫无特色,自是羡慕那容貌姣好的能许个好人家。
现下有一个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忽然就得到了别人的重视,还有了飞上枝头的机会,自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为了一直过上好日子,她努力经营着自己美好的的假象,这也无可厚非。
正所谓,好人有可恶可恨之处,坏人也有可爱可怜的一面!
魏侯点了点头,夫人所说甚有道理,相貌、出身,都不是她能选择的,谁都想要过得好,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至少她曾经努力过,不会心生遗憾。接着又转向儿子乐乐怎么看?
魏康乐将自己的想法说与父母听,魏侯听后,目露赞许。只觉得儿子这些时日大有长进,只看对这些故事的见解变化,就能看出其心智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