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把剑刃往脖子前一推，一道鲜血顺着剑刃蜿蜒而下。

顾折乌挥手震退胶着的众人，退站上狻猊硕大的脑袋上，寒眸里晦暗翻涌，他沉声道：“我走……”

那一抹鲜红，像是淬满毒液的针，刺痛顾折乌的眼睛。

他眼眶通红，似有不解和担心。

齐悦痛得抽气，怒道：“还不走？！虽然我刚才为你说话，救你出牢笼！但那皆因你从前是我师弟！现在你剑指道宗！你不是了！你已经，不配为我绮月宗弟子了！”

她凝望着顾折乌脸上逐渐沉寂、哀戚的神色，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想要屠戮道盟？还是说……你想欺师灭祖连师门都要一举屠灭？！”

顾折乌脸色有些苍白。

齐悦怒道：“我数三声，如果还能看见你，我就杀了我自己！以免亲眼看见你欺辱我们同气连枝的道盟手足！顾折乌，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现在就滚！”

顾折乌敛下眸子，深深望了齐悦一眼。

他眸子里有挣扎的神色。

齐悦似是发了狠，挥手一道掌风，顿时有千钧之力尖啸着扫向他：“滚。”

顾折乌没有躲，只觉这道掌风里，似乎还裹挟了一道暗器。

使他想起初次见她时的情景。

那时她为了捆住他，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暗器、袖剑、铁蒺藜，她使劲浑身解数。

只不过那时，她是为了绑住他。

而此时，她是为了赶他走。

顾折乌手执寒剑，立于狻猊兽头，微微垂了手，任那道暗器嵌入他的肩膀里。

他脸色苍白，眸光里茫然而深切地望着齐悦。

见齐悦咬牙切齿，顾折乌心里一颤。

对于在意之物，他总有些小心翼翼。他从来没有让人知道，他骨子里有暗无天日的自卑。

齐悦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击中了他的要害。

原本在齐悦面前狼狈尽现，他都不敢直视她了，此刻凶相毕露，她终于，厌嫌自己了么？

顾折乌又深深凝望齐悦一眼，心道刚才原是他自作多情了，现在她当着众人，言辞凿凿，和自己划清界限，最好不过。

他心里虽有难过，却也为齐悦关键时刻的抉择而松了一口气。

顾折乌轻声对狻猊道：“走。”

狻猊的低吼声，再一次震彻山野。

观望台上的大能们御剑纷纷赶来，却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光焰，流星一般划向天际，顷刻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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