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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头最看不惯他仗着身世显赫瞧不起人的态度,这次不打算放过他,尖叫道: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今晚向父魔祷告的时候,我会只字不改地告诉他!

他紧盯着海德拉的九张脸,没有看到一丝惊慌,就像从他嘴里听了句笑话。

三角头正想发作,就听见有蛇盘旋着上了树:树上!树上有一片羽毛!是路西法的羽毛!

附近的几条蛇闻言,箭矢离刃似地飞速盘着树干向顶端移动。三角头懊悔光顾着斗嘴,没能提前发现,也不由地骂海德拉白痴明明刚才就在树上,怎么恶魔羽毛都留意不到。

一群有魔力的蛇在树上缠斗起来。最开始还是明里体体面面的,背后使使小绊子耍小心机,最后恼羞成怒,竟然你一口我一口地缠咬起来了,和林子外面野生的蛇夺食没什么区别。

绞在树叶间的黑羽毛随着打抖颤动了几下,缓缓飘落,正好落在了海德拉的头顶。

羽毛呢?对啊,羽毛呢?

终于有蛇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是乌鸦的。海德拉金色的脑袋上戴帽子似地顶着一片黑羽毛,看起来很滑稽,语气却冷飕飕的,路西法的翅膀还没长好,哪有这么长这么硬的羽毛?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抖落羽毛,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刚才为一根乌鸦毛打成一团的蛇群此刻更是彻头彻尾的笑话,等到唯一的笑话见证人海德拉走远后,他们又变得和和气气,带着一身伤讨论路西法的事情,顺便给海德拉冠以有病的头衔。

蛇是油滑贪婪的动物。没什么能耐的就聚在一起嚼舌根,有能耐的也就在邪恶势力中打打酱油,没什么大成就。

海德拉有时也厌弃自己过分敏锐的听力,让那些本不至于让他烦心的议论落进耳朵里。

他作为冥河女神的后代,天生九头,遗传了永生的能力。如果被写进神话故事里应该也是个能占几页纸的反派。最终的结局无非是被勇士击杀,或者自己找个山头做大王。

可是海德拉心高气傲,九颗头的心思无比活泛。

他其实比同类们更加注重利益,唾弃懦弱,渴望强大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去得到最好最强大的的呢?

海德拉望着青色的天空,回忆着刚才掠过天空的那道黑色影子,觉得无比有趣。

一个有怜悯之心的恶魔,真少见,说不定是个机会。

要是能得到他就好了。

24

路西法喜欢四处溜达,海德拉稍微花上点心思就能见到他。

如果把上次路西法救松鼠的行为和善良断开联系,而解释为受好玩驱使的混乱行为,那么在目睹路西法伪装成人类和渔民谈天的时候被对方当作冤大头骗取财物,还乐乐呵呵地把对方当朋友的时候,海德拉不得不承认父魔的基因在这家伙身上,多少是出了点问题。

路西法光着脚丫盘坐在草丛里和渔民聊天。

对方不满于他发出的声响惊跑了鱼群,正想呵斥他,却发现他一身穿戴颇为值钱,长得细皮嫩肉,或许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你篓子里的鱼真好看,银色的。路西法乐不此彼地没话找话。

渔民心想有钱人就是没见识,银色活鱼的种类可多了,有什么稀罕之处。

他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这里头有利可图,于是杜撰了一个时下流行的故事,说这鱼身上带有玄之又玄的魔力,得之鸿运当头,弃之厄运连连。

路西法第一次遇到乐于跟自己交流的人类,因此听得很认真,即使对方说的在他听来全是扯淡。

渔民看他深信不疑,就快要报出那个高到离谱的价格,却见小少爷的头顶缓缓冒出两个尖角,吓得舌头直打颤,下意识地喊道:你你头上是什么东西!?

路西法过强的魔力使得他比兄弟们花了更长的时间和精力学习收起翅膀与尖角。这是他第一次完全成功,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

路西法正想和他的人类朋友解释两句,只听见对方哆哆嗦嗦道:对对不起,我不该骗您。这、这是最普通的银线鱼,没有什么魔力的,您就放过我吧!

边说边往后退,说到最后一句话扭头就跑,嗓子都喊劈了。

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尿骚味。

看来是吓坏了。

路西法很忧愁。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闻到了贪婪的味道,但除了这件事,我们明明聊得很融洽啊还以为人类会比小动物好相处。路西法的社交又遇挫折。

他只想回到屋子里抱一抱他的玩具熊。

树丛里传来了细簌响动和断续的呻吟。路西法嗅到微弱的魔力在四周流转,似乎有什么魔物受了伤。

他凑近草丛,看到了一条九个头的蛇。青灰的鳞片翻出了白色的肚皮,中间的头顶一片金黄。

九头蛇一动不动,警惕地看着,揣测着恶魔的来意。

你是怀孕了吗?路西法端详着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肚皮,然后向下望了几寸,自问自答道,哦不对,你是公的。

心高气傲的海德拉感觉火气上涌,但对着路西法这张纯净又无知的脸又发不出来,只能按照原计划示弱道:你可以帮助我吗?

他翻过身凑近,向路西法展示他被脱落的白皮锁紧的脖颈处。那些皮环锁链似地勒紧了皮肤了,青色的皮被勒成得发紫,隐约能见到底下红色的皮肉。

据他观察,路西法热衷于多管闲事和帮助弱小,而自己的这套说辞肯定能让对方接受。

这是什么?路西法没见过,但对疼痛感同身受地拧了拧自己的脖子。

是蛇在蜕皮。海德拉悲戚戚地解释道,我有九个头,脖子交界的位置脱不下去就会这样多头的蛇都活不长,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勒死。

路西法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角,有些意外这条蛇竟然会跟自己倾诉这些。

他推测这蛇要不是真快死了,要不就是瞎的,毕竟都变异出九个头了,多少带点遗传病。

我能帮你做什么?我有很多魔力。比起冷冰冰的爬行动物,路西法更喜欢毛绒绒,但是这不妨碍他对这乐意亲近他的小玩意施以援手。

为了证明自己似的,路西法捧起它,豪爽地向他脖颈青紫的伤处传递醇厚的魔力,疏通淤积的血液,舒缓了疼痛。

您的魔力很充沛,让我舒服,但光是这样恐怕不行。海德拉把他最惹人怜爱的头伸到路西法面前,皱起眉头,事实上魔力越多,生长得越快,就越容易被这些东西勒死。

我来掰断它们,或许会伤到你一点。路西法的指尖生出利刃一般的非主流黑色长甲,灌注魔力后小心控制着力道去划那层薄薄的蛇皮。

没想到蛇皮毫无变化,海德拉底下新生的皮肉倒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没用的,我的父亲是泰坦巨人帕勒斯。我的皮囊遗传于他,坚不可摧,只有恶魔之刃才能切开。而我的母亲冥河女生给予了我永生的力量。海德拉望着他,嘴角挂了笑意,眼里却满是绝望,我是九个头的蛇,所以生来就会承受这种痛苦。

生来就会承受痛苦。

路西法蹲在他面前,双手抚摸着被皮环束缚的血肉,就像抚摸自己孤独又可悲的命运。

过了一会,他像揣松鼠球一样把这条可怖的冷血动物揣在怀里,轻轻地说:跟我回家吧,我家里有东西能帮你。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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