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谨记秦苍临别之言,战场之上一较高下,且由他出手可保这人性命。
晏长安允了,北冥闻也站了出来,男人面色阴沉,厉声道:予蛟我来!
这贱人险些害死他们一家,此仇不报难解心头之恨。
魏梓琪也想战予蛟,可此事需为大局考虑。
思虑再三,忽然对玉清风笑道:那小倌给我,我来替师兄教训他!
众人皆知,魏梓琪说的是钰儿,秦苍信上有言,钰儿急于求成,种的蛊威力极强。
且战后这人必将殒命,战场上的每一刻皆为催命符,因而他定会拼死一搏。
北冥丞不放心,急忙说道:老朽与阿琪一起上,我们上阵父子兵,定能弄死那小倌!
若是平时他定不会管小辈之事,怎奈魏梓琪刚刚产子,如今未恢复如初。
儿子上战场,儿媳也要上,他个老东西绝不能贪生怕死!
若一家都战死了,生死阁也会好生抚养阿紫,且这孩子长大得知缘由,也只会感到骄傲!
闻此言,玉清风无奈一笑:钰儿毕竟同长安有缘,您二位定要给个痛快。
林晚江也接了话:秦若依给江儿吧,上次我手下留了情,这次定不会放过她!
即便不为玉清风,她也曾污蔑过自己与段绝尘,这仇也得报。
话音刚落,段绝尘眸间闪过慌乱,他不敢告知师兄自己屠了紫竹门,恐再生事端。
星稀踌躇半晌,忽然开了口:星满交由我二人,我可破他的幻阵。
司空予点了点头:我虽眼盲,但也可帮忙,到时会让星稀附在我身上。
他二人存了私心,不想要星满性命,毕竟他与星稀为血亲兄弟。
此话一出,晏长安虽无异议,可殿内陷入寂静。
众人心知叫得上名的还差一人,魔将首领伊恒,也曾是他们的同门。
半晌,柳如夜站了起来,他低声说着:伊恒我来。
其实他心内也不愿,只怪命运无常,曾经的师兄弟如今却要刀剑相向。
许金蝉安抚道:伊恒实力不凡,我同你一起,可辅助一二。
伊恒魔灵双修之体,擅引导五行邪灵,汇聚强悍飓风。
可他掌中判官笔,却与之相生相克,此物现世魑魅魍魉皆退散。
事已成定局,玉清风叹了口气,接话道:六位魔将已定下,还差九人。
萧北闻言,急忙站了起来:我受母蛊干扰最小!也可对战一人!
他心头的灼情蛊所剩无几,虽仍有影响但意志坚定也无妨。
见萧北也迎战了,元忆锦笑道:我家阿千也可!我元家兄弟也行!
慕千本就天资过人,修行又刻苦努力,十年磨一剑只待出鞘时。
而他与元思锦修为虽平平无奇,怎奈双生子自有默契,若配合起来也能敌一魔将。
出战亦无悔,生死各由命,只需实力相当,晏长安皆允了。
忽闻一姑娘道:晏掌门,我可一战!
众人纷纷看去,是如今的南疆君主,魔修南烛。
因魔族来势冲冲,她与赫连柔的婚事,也就这么耽搁了。
如今只盼速战速决,南疆不能没有君主,也不能没有王后。
晏长安思量半晌,还是嘱咐道:南烛姑娘虽可一战,却得挑个弱的。
并非他瞧不起女子,而是南烛刚刚修魔实力不足,如今只能凑数。
南烛点头应下并未多言,她心内戾气需消除,否则难受的也是赫连柔。
思及此处,忽然看向身侧的赫连柔,长发之下漏出的颈子,隐约可见指痕。
许是察觉南烛视线,赫连柔急忙拢了拢发,小声安慰:无事,我不疼了。
自南烛修魔后,心绪时常不稳,甚至会在情事中掐她脖子。
可她知这非南烛本意,心性坏了可慢慢引导,战后有的是时间。
南烛心内钝痛,暗暗握住了赫连柔的手,低声说着:我死都会护你。
赫连柔未接话,无需南烛拼死护她,她二人谁都不能死。
阿蛮听到姐夫发话,也跟着蒲泽站了起来,少年笑道:我和蒲泽可配合!
若论单打独斗,巫蛊峰实力不高,但蒲泽可化形,当坐骑时格外灵活。
他二人一起长大,身心皆有默契,若配合得当敌一人可以。
见小辈们都发话了,剩余的长老们也纷纷站起,叶海棠和盛景请求出战。
见这二人晏长安却不同意,只因叶海棠犯了旧疾手指不灵活,使用暗器多有不便。
且盛景伤在仙骨,运转灵流时痛不欲生,又如何对战一魔将?
他只考虑战力并非因私情,能上的不会护,不能上的也不会强求。
叶海棠听这理由,忽然掩面一笑,须臾间数根银针朝着晏长安袭来。
未及众人反应,盛景赫然出手,汹涌灵流化作护阵,银针沾之化齑粉。
观此变故,在座长老皆笑而不语,唯独几个小辈瞪大了双眼。
叶海棠打趣道:你小子莫瞧不起人!老娘同你盛长老,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你!
盛景也笑道:盛某别的不行,忍痛绝对可以,只要腿没断就能上战场!
晏长安未接话,也算默认了,忆起二人昔日风华,只觉如今也不逞多让。
柳如月突然站了起来,因她生的过分娇小,众人也未注意。
忽闻软糯嗓音:剩下的两个!交给我吧!
她生来力大无穷,两把重锤为法器,当然也可打两位魔将。
未等晏长安接话,盛景忙道:不可!由盛某对战二人吧!
话音刚落,柳如月笑了笑:不用,盛哥哥顾着自己,月儿一人足矣!
闻这亲昵称呼,柳如夜沉了脸,他早知这二人有猫腻,可他怎么问柳如月也不承认。
今日这番,应是当众默认了,这下连他都不能反对,否则便是不给师兄与胞妹面子。
见他二人这般,众人面上有喜,因这战后又多一桩婚事,可晏长安还得公事公办。
他直言道:月长老修为不足,不可对战二人,盛长老自顾不暇也不可。
姜子善咬了咬牙,刚欲再次自荐,忽见一人踏上高台。
晏关山一袭藏蓝,衣袂滚着沧海与卷云,满头青丝掺白却梳的干净利落。
最后一人,我来!
闻此言,晏长安急忙让位,想要去扶却被父亲躲开。
他笑道:无需扶我,又非七老八十!
这声中气十足,众人纷纷抬眸,晏关山面色红晕,本该消瘦的身量,似一夜间恢复如初。
玉清风眸间一喜,笑着询问:师兄旧疾好了?
晏关山应了句,又把晏长安推到主位,自己站于身后。
他儿子既接了这个重担,他便乐的清闲,也应给他这个面子。
十五魔将本为难题,谁知却轻易解决了,众长老虽即将迎战,但个个信心十足。
唯独叶海棠悄然躲到一旁,望着晏关山的身影,暗暗落了眼泪。
她大师兄用了禁术,此事唯她知晓,如今只是回光返照,战后也活不了多久。
许是察觉叶海棠视线,晏关山骤然回眸,二人对视间似万语千言。
晏关山忽然开口:本座今夜,准备同叶长老结道侣!
此话一出,在座一片哗然,虽不知为何这般着急,但也无人反对。
玉清风忽然起身,四处寻找叶海棠,忽见她款款而来,大方的挽住晏关山的手臂。
抬眸一笑,红衣美人艳丽不可方物,她说着:今夜就摆酒!魔族那群孙子正风餐露宿,咱们大摆宴席喝个痛快!
话音刚落,便闻阵阵叫好,可玉清风却红了眼眶......
他好似看到了,那个初入天海三清的小姑娘,身着一袭海棠红,艳丽的夺人眼目。
叶海棠风华正茂时,多少仙家上门求娶险些踏平山门,怎奈她却对晏关山一见倾心。
可那时大师兄心有所属,叶海棠便不再纠缠,口中说着男人而已老娘不稀罕。
她拒绝了所有仙家,一心教导暗香峰的姑娘们,从此不谈情爱也不主动去见晏关山。
随着年月累积,晏关山同夫人生儿育女,而叶海棠孑然一身也自在逍遥。
如今也算熬到头了,可玉清风笑不起来,因他知叶海棠曾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