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风眸间空洞,低声开口:为何不杀了我?
便如离别那日所言,再见之时,刀刃相向。
士可杀不可辱。
耳畔传来低笑,晏长安又道:为何要杀?这般才有趣。
侧头望着玉清风,见那眸底始终倔强,眼含热泪强行隐忍。
他又道:玉仙师自有风骨,可到了本尊这便要收起性子,要学着讨好男人。
不然本尊就把你送进勾栏,让旁人也见识一下,玉仙师的风情。
玉清风眸间一震,猛然将头撞向池边石板,还未触及却被晏长安扯住头发拉了回来。
男人见他欲寻死,因怒意呼吸沉重。
靠近耳畔继续威胁:若你寻死,本尊便把林晚江也捉来,当着你的面要了他。
玉清风又是一震,泛红的眼眶热泪汹涌。
他知如今的晏长安办得到,就像可轻易闯入小筑结界那般。
见他落泪,晏长安嘲讽一笑:怕了?那便老实点,本尊也会温柔些。
语必,抬手为他拭去眼泪,心内却酸涩钝痛。
玉清风的弱点,永远都是林晚江......
男人眸间杀意翻涌,却又生生忍了下去。
他知自己得不到玉清风的心,那便加倍去掠夺,这般也好舒缓心内痛楚。
刚说完温柔,转瞬间又化作狂风暴雨,玉清风双眸紧闭默默承受。
可这痛楚却令他脑中清晰,他应顺从应套话,若能说服晏长安甚好。
情爱且先放下,受辱皆为小事,他自有使命。
魔族欲卷土重来,可他已打入内部,此番应为天命。
思及此处,玉清风恍惚睁眼,神情坚毅。
柔声开了口:长安......我好痛......
嗓音温软,略带哭腔,话一出口热泪两行。
闻这熟悉的语气,晏长安眸间一震,本已沉寂的心湖波涛翻涌。
下意识停下,将人抱在怀里,真的温柔了许多。
玉清风侧头看他,面上是温柔的笑意,忽然凑上前轻吻。
他知晏长安喜欢这般,往日皆是他抗拒,如今主动效果极佳。
果真,男人长睫轻颤,因紧张呼吸急促。
无关为了何人,玉清风的顺从,都令晏长安受用。
可他失了耐性,转瞬间又下了狠,被这顺从激起了暴虐,周身魔血沸腾。
玉清风堪堪忍受,心内知晓这温柔刀已失了效用。
耳畔又闻羞辱之言,可玉清风充耳不闻,心内仍在思虑如何出招。
他善棋好博弈,且每一步皆谨慎,若拿棋场比情场,他仍可做常胜将军。
忽然咬住男人肩头,紧实的肌肉弹性极佳,用这痛楚令晏长安愈发暴虐。
狂风骤雨袭来,玉清风痛苦不已,可他又忍了。
这般举动可称自虐,可用的好便可得怜惜......
*
夜幕将至,房内烛火湮灭,窗外暴雨渐停。
月色投入窗子,照亮一方软塌,风吹摇曳红纱透影。
晏长安眸间幽暗,周身鲜血淋漓。
玉清风双颊染血,被魔血烫的浑身发抖,忽而张口又一次咬了晏长安。
这一口下了十足的力道,口中涌入滚烫魔血皆被他吞下。
好似无声控诉这暴行,眼眶也哭的红肿。
这般样子,看的晏长安心内钝痛,温柔与暴虐反复游移。
忽然碰触到肋间,紧实的肌肉包着骨,可有一处却格外柔软。
玉清风疑惑又碰了几下,晏长安忽而一震,急忙抓住手腕,哑声道:别碰。
玉清风细思,心内猛然一痛,颤声问道:为何少了块骨?
语必,抬眸同他对视,见晏长安眸间闪躲,便追随目光游移。
见他不答,忽而揽住颈子,温柔的靠在男人怀里。
想了半晌,才开口:长安,我好想你。
他知这话,应是好听的。
晏长安眸间一震,忽而垂眸望向玉清风,一双赤瞳起了雾。
哑声问道:当真?
玉清风点了点头,笑着道:你可同我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男人闻此言,眸底幽深,忽而冷道:你想套话?
虽为疑问,语气却分外笃定。
玉清风眸间一慌,正好被抓住,有力的手指忽然捏住下巴,抬眸便对上一双赤瞳。
晏长安双眸微眯,冷声道:玉仙师城府之深,本尊今日终得见。
刚百般顺从,原是为了套话。
玉清风不语,急忙压下慌乱,温和一笑:我又不会逃,知晓何事都不会泄露。
晏长安笑了笑,低声道:你也逃不掉。
玉清风未反驳,望向他笑容愈发温柔:清风是你的,这辈子都是。
好话不嫌多,又可扰乱敌心。
且他冷静之后,对这人随心而言,便是一句情话。
晏长安愣怔,虽已知他欲套话,但如今的玉清风,梦中也难求。
恍惚开了口:想知晓何事?尽管问。
他自有信心困住玉清风,且他已将人折磨成这般,再也无法拒绝......
*
晏长安因玉清风溃败之际,林晚江却正被段绝尘攻城略地。
予蛟虽已逃,但北冥闻和魏梓琪毫发无损。
青囊峰弟子多有伤却无一身亡,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又听闻玉清风在闭关养疾,林晚江不敢去打扰,只能去寻北冥闻问清缘由。
忙忙碌碌一天,二人奔走不得闲。
好在北冥闻为此道中人,对此事表示理解,只说待玉清风出关,需好生解释一番。
师兄疲惫不已,刚欲睡下却被段绝尘缠上,非要让他允诺下山住客栈。
林晚江知他心意,无奈深夜下山,如今正站于客栈门廊,踌躇不前。
师兄,进去啊。
闻得催促,林晚江甩开段绝尘的手,低声道:再晚些。
他特意寻个偏僻处,此地荒无人烟,奈何临门一脚还是怂了。
少年笑容明媚,又一次握住了林晚江。
师兄难得让他牵手,行了一路都不舍得放开。
为隐藏身份,他二人都未着弟子服。
林晚江一袭莹白长衫,三千鸦发披散,发髻半挽点缀银铃钗。
少年衣着同色,满头青丝高悬,上头箍着白玉发冠,镌刻鱼尾。
美玉温润比予蛟的好很多,是他缠着林晚江给他买的。
小小的发冠,却花了师兄积攒多年的月银,转眼便赔光了老婆本。
抬眸可见星辰月影,雨过天晴,秋高气爽。
段绝尘靠的林晚江更近,轻声劝道:师兄,修行最为重要,已入夜了。
林晚江听这话,忍了忍才没赏巴掌。
小畜生着实不要脸,这般事也可说的大义凛然。
手臂忽然被晃了晃,林晚江侧眸便见段绝尘在笑。
像只馋肉的犬。
师兄在心内形容了一下,忽然低声道:你......你说了......
见林晚江耳廓泛红,段绝尘明知故问:阿尘未听懂,师兄在说何事?
林晚江咬了咬牙,见四处无人,附耳轻语:你说了......你......你在下头......
话一出口颈项都红透了,师兄心如擂鼓,双眸不断闪躲。
忽闻几声低笑,段绝尘望着他,轻声开了口:可师兄也说了,不会逼迫阿尘。
林晚江蹙眉,有些不悦的道:你不愿?那我们便走吧。
他觉这人在耍他,只想看他出糗。
谁知刚行一步,却被少年拉了回来,直接拥入怀中。
师兄浑身一僵,羞的双颊滚烫。
此处虽偏僻却也为坊间,若被行人看到总归会被耻笑。
耳畔传来轻语,蛊惑极浓:阿尘为师兄备了酒,先进去喝几杯再说。
第126章江儿初次
听到有酒,林晚江喉结微动,一时有些口干舌燥,他问道:何酒?
段绝尘笑了笑,望着怀中的师兄轻声道:师兄第二次要了阿尘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