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清风顾虑林晚江,心内戾气翻涌。
其实想想无关心悦,他师兄是这人徒弟,本就不应被他发现。
山路颠簸,玉清风悠悠转醒,察觉自己正被抱着,便开了口:
放我下来。
晏长安眸间轻颤,咬着牙不肯说话,脚步愈发急促。
玉清风怕被旁人看到,却不想伤了晏长安。
语调放冷,又道:长安,放我下来!
少年脚步一顿,还是不敢忤逆,轻轻将人放下,站于一旁垂着眸。
玉清风见他一副知错的模样,也没再说什么,脚步踉跄的朝前走去。
晏长安见状急忙跟上,轻轻扶住玉清风的手臂,见他没有甩开心内暗喜。
行了一阵,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疼......疼吗?
玉清风侧眸看他,只是淡道:下次不可鲁莽。
晏长安急忙点头,面上笑的傻气。
许是傻人有傻福,总是能占大便宜。
行至院门,玉清风抬手为少年整理衣襟,他说教道:
以后在外头不可这般,若被旁人发现......
发现什么?
话未说完,忽然被人打断,二人一抬眸瞬间吓了一跳。
晏关山正站于院中,瞧着是在等他二人。
晏长安被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躲在玉清风身后。
玉清风心内猛跳,面上依旧淡然,他问道:
掌门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晏关山缓步上前,忽而爽朗一笑,对着晏长安的头拍了一下。
你个浑小子,大晚上不睡,泡温泉去了?
他见二人发髻披散,上头还挂着未干的水珠。
玉清风淡道:我叫长安去的,一人甚是无聊。
晏关山闻言,笑着挑了挑眉。
他见晏长安神情怪异,总觉得有事瞒着他。
还未深想,玉清风又道:长安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要去看看吗?
咳咳......
晏关山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道:
谁关心他?本座是来看师弟的,正好有事要说。
晏长安闻言,抿了抿唇,眸间有些低落。
他就知道,晏关山不在乎他。
玉清风未注意他,只是笑道:好,长安先回去吧。
晏长安不语,不情愿的松开玉清风的衣袖,垂着头回了房间。
玉清风见他这般,心内了然,忍不住絮叨:
师兄明明关心长安,为何总要这般冷言冷语?
晏关山没接话,倔强道:那浑小子哪用我关心?等娶了媳妇,就把我忘了!
房门刚被关上,玉清风起身备茶。
晏关山坐于茶案旁,笑道:对了,长安的婚事定了,应是三月后。
晏关山话音刚落,玉清风眸间一震,手中茶壶怦然落地。
一声脆响,瓷片碎了满地,茶水四处喷溅,莹白的衣袂染了尘埃。
晏关山忙问道:怎地了?
玉清风稳了稳心神,淡道:无事。
说罢,忍着痛楚蹲下身子,将碎片捡起,起身又沏了一壶。
晏关山未察觉异状,又道:
是紫竹门的大小姐,今个那边掌门来了,跟我商议了一天。
我瞧过那孩子,是个不错的,让他们早日成婚,长安也好有人管着。
他嘟囔道:那么好的姑娘,也不知看上这小子什么了?
见玉清风一直不接话,晏关山疑惑道:不好吗?
玉清风闻言,面上温和一笑。
抬手斟了一杯茶,淡道:甚好。
晏关山爽朗一笑,喝起茶来利落的像喝酒。
好在温度正好,他这师弟心细,做事总是稳妥合心意。
他问道:师弟明日便要闭关?长安也跟着?
玉清风点了点头,心里头堵得慌,也不想接话。
他与晏长安双修不能停,若这少年娶妻,此事愈发作孽。
晏关山笑了笑:也好,让他婚前再磨磨性子。
他望向玉清风,又道:明日紫竹门那孩子会过来,晚些闭关也可。
白日便陪师兄一起看看,也好给长安把把关。
第48章情敌见面
玉清风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笑的有些勉强。
替晏关山斟了一杯茶,玉清风淡道:
清风有些困倦,便不留掌门了。
晏关山听这逐客令丝毫未在意,又嘱咐道:
行,那我走了!
明日早些过来,把长安也带着,别忘了啊!
见玉清风点头,起身出了房门。
闻得脚步渐远,玉清风坐于桌案旁,静静的一言不发。
心内百转千回,愧疚夹杂不安,渐渐化作一声低叹。
千错万错皆是他,若非他心有执念,体内邪魔也不会趁机而入。
晏长安何其无辜?
这人一生本应顺风顺水,前途光明坦荡。
奈何如今,却多了他这污点......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无需去看便知是晏长安。
少年站于门廊,踌躇半晌,问了一句废话:
玉长老,我爹走了吗?
玉清风没接话,他心内烦闷,此时也不想见晏长安。
少年见人不答,又道:玉长老,你睡了吗?
闻得门廊脚步,不断左右徘徊,玉清风无奈还是开了房门。
门扉一推开,便见少年脚步一顿,笑的有些傻气。
玉长老,你没睡?又是一句废话。
他只想跟玉清风睡一起,即便抱着胳膊也心满意足。
玉清风闻言,抬眸一眼便看出他所想。
这人太过年轻,什么都写在脸上。
玉清风淡道:回去睡吧,明日送过他们,同我去择玉峰。
晏长安还不知此事,他也无需多言,反正明日晏关山会说。
少年闻言心内有些低落,侧眸看向屋内床榻,眸间满是渴望。
见四下无人,壮着胆子唤了句:玉哥哥......
这声哥哥,唤的玉清风心尖一软。
抬眸望了少年半晌,还是侧身让路:进来吧。
晏长安喜出望外,急忙关上门扉,直接跨上了玉清风的手臂。
他笑道:玉哥哥,我们早些睡吧。
见少年笑的傻气,玉清风心内温软,不自觉勾起唇角也笑了起来。
房内烛火摇曳,昏黄间二人对视,品出些许温馨。
但玉清风心知,如今这般岁月静好,终究是场镜花水月。
这世上没几个北冥闻,可以肆无忌惮,毫无顾虑。
*
天光微亮,又是瓢泼大雨,众人皆早早起身。
林晚江正收拾东西,为这次下山除邪,做最后的准备。
段绝尘早已穿戴整齐,对着铜镜竖发,瞧着林晚江墨发披散,便问道:
师兄就这般出门吗?
林晚江瞪了他一眼,这小畜生头上扎的,是他的发带。
未等他接话,段绝尘走上前,将人拉到铜镜旁。
抬眸望向镜中人,师兄眉目如画,鸦发纤长。
比此时的他矮些,约莫半个头。
即便前世他们过了十几年,林晚江依旧没他高。
少年站于林晚江身后,唇角弧度温柔,抬手便是一枝银铃钗。
用这个便好。说罢,欲要为林晚江挽发。
林晚江蹙眉,一把推开段绝尘,冷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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