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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森-(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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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年幼的尹铎躲在帐幔后头,看着父皇跟皇祖母把当时的勋贵、世家、权臣拆开来揉碎了一点点分析。皇祖母说,镇北军现在已经是顾家军了,如果当初顾家一门九位将军还在,大可把他们分化,安插在各地做副手。俸禄赏赐多给些,姻缘美人给几个,也就笼络住了。可如今顾家军成了铁板一块,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了。

父皇却一意孤行,死咬着军法如此不可改。任皇祖母怎么说,父皇都不为所动。

等绿沉已死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皇祖母只是叹了口气,母妃却吓得打翻了茶盏。尹铎现在还记得那茶水在桌面上撒成一个古怪的形状,上好的漆面上水面鼓鼓囊囊的,那是一种跟气氛十分不相称的圆满的样子。水流的很慢,但终究还是越过了桌沿,滴滴答答落下来。

耳边皇祖母小声说: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哭什么?绿沉死就死了,不过是个臣子!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战场上往回跑,你也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吗?还不赶紧收了你那丧气泪!没的带坏了我的孙儿!

皇祖母闲来无事最爱读史书,见多了历朝历代的权力更迭,据说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光前朝就有三个,还全是武夫。

可是绿沉已经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赔一个活蹦乱跳的绿沉给顾石。皇祖母担惊受怕,把父皇叫到宫里训导了好一阵子。怨他做事鲁莽,气他不懂得拿捏权臣。像顾石这样的权贵,一定要安抚为主,有功就要昭告天下地赏,有过就要叫进宫里暗地里罚。让全天下都知道皇上是仁德之君,甘愿为他肝脑涂地、歌功颂德。

父皇坐着,皇祖母站着,尹铎却有一种父皇高高在上睨视着皇祖母的感觉。

母后劳苦功高,当年辅佐孩儿登基亲政,辛苦母亲了。如今孩儿终于长大了,立事了,该是孩儿辛苦些奉养母亲的时候了。母亲切就放心,歇歇吧。

父皇说完,起身,行礼,转身离开。不管皇祖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视若无睹、听若惘闻,自顾自做了一个孩子的礼数,便走了。

皇祖母在宗族中细细挑选了好些年,才挑到成安公主这一个良善贤德的女子,封了公主嫁给顾石。本以为由公主生下一个带有皇家跟顾家血脉的孩子,再由这个孩子来统领镇北军,这就万无一失了。

可谁知顾石竟然身边一直有一个样貌酷似绿沉的侍卫。由此可见顾石一直没能忘了绿沉伯。父皇这一步棋当真是走错了。

其实当年绿沉伯临阵回营,并不是退缩,而是要救顾銛。当是朝中就有不少老臣出面求情,父皇如果借机宽恕了,还能博一个贤名。谁知

民间有句话,早知三天事,富贵一千年。当时的父皇要是知道这么多年顾石还要留一个肖似绿沉的人在身边,只怕当初就会有另一番作为了。

再想到公主刚来,顾石不回去圆房反而要来军营,此时越发让人不放心。

尹铎越想越心惊,想到为什么顾石要让自己住在吹城,其余的人都住在平城呢?再想到几十年前吹城那一场浩劫,尹铎只感觉天寒地冻地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冷得他痛心彻骨,浑身都不能动。

他吃不准父皇让自己出这一趟差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无论如何,他不想死。

第180章无眠

腊月二十六,黄历上少写了两个字:无眠。

永安京这里上午还是晴好的天气,连着几日都不冷。中午遮天蔽日地起了一阵风,下午时分突降大雪。那些个流民乞儿,一下子都失了踪迹,仿似凭空消失了一般。街上除了匆忙归家的人,就只剩卖碳的与卖柴的。家境不错的都早早备下了炭,赶紧烧了火炕,一家子裹着被子缩在炕上。

李至廉苦熬了这些日子,终于在这场雪中死了。

开隆帝听说,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传话的小太监刚要退出去,开隆帝小声说:告诉太后一声吧。姐弟一场,总归是要哭一哭的。

宋廉一抬眉,哭一哭,就是说只许私底下哭,其余什么都不许了。那李妃娘娘。宋廉不免还是要问一句。

开隆帝回头看了宋廉一眼,面色上看不出喜怒。

宋廉猛的警醒了一下,赶忙躬身,不再说话。

许是因为夜深,他竟糊涂了。李至廉这个案子牵连太广,连太后跟三皇子都牵涉其中。皇上可以斩杀渎职官员,甚至能废了三皇子,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查办太后的。一个皇帝,他的母亲跟儿子一起犯下死罪,这传出去就是大大的德行有亏。有亏的不是旁人,是皇上。

所以这个案子不能深究,而李至廉必须死。早在月前,就已经传出去消息说李至廉畏罪自杀死在狱中了。

开隆帝见了太后,言明李至廉是为了保太后才不得不死。太后听说李至廉死了,倒是松了一口气。又听说李至廉活着,竟然

而当时李至廉正在元一手里往出倒东西,他每认下一桩罪,皇上就恨上他一分,元一下手也要狠上一分。可惜李至廉打小锦衣玉食,最淘气的时候都没挨过一指头,到了昭狱原以为就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一般。可是到了元一手里,才知道昭狱的那些个刑罚也只是治个皮痒。

李至廉死了,这个案子了结了,该斩的斩了,空出的位子填了新的人。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货,京外有亲戚的,都会在当值的时候那些个外地的稀罕玩意儿给同僚,六部的官员们都一脸笑意,和乐融融。

以至于宋廉如今乍一听闻李至廉又死了一次,不由得有些恍惚,被开隆帝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皇上只说让太后哭一哭,没说李妃娘娘,那么李妃娘娘该不该知道,该怎么知道,就不是自己的事儿了。

宋廉不知道的是,当初外界传说李至廉死了的时候,李妃娘娘就已经背着众人肝肠寸断地哭过几回了。至于当时李至廉还活着这种事,知情的人竟然都瞒住了她。

是夜,李妃娘娘梦里又见到了老父亲。

老父亲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模样,从外头回来,提着一只鹩哥。这鸟儿会说吉祥话!父亲来不及换常服就蹲在了自己面前,鼻子上出了一层薄汗,眼睛笑得弯弯的,我的李二小姐,贵体康泰,诸事顺遂!

鹩哥跟着喊贵体康泰,诸事顺遂!一遍又一遍。端的聒噪。

那鹩哥黑漆漆的,一点也不漂亮。宫里的朝霞公主有一个鹦鹉,长得好看还会说话,那才是好鸟儿呢。

黑漆漆的鹩哥不断地叫诸事顺遂,诸事顺遂李妃娘娘挥手就要去打它,哪知竟然惊醒了。

醒来之后,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已是不惑之年,还当自己待字闺中。闻着屋里若有若无的檀香,猛然间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不由得悲从中来,痛哭出声。从娘家带来的宫女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娘娘,且小点声!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李妃哀痛至极不能自已,死咬着嘴里的帕子,歪在被子上不住地发抖。宫女吓得赶紧上前把她紧握的手掰直了,用劲儿搓她的手掌心儿。一边搓着,自己也紧咬着唇泪如雨下。主仆二人在这深宫之中,仿佛哭尽了一世的泪,却也知道等天亮了,还有其他的困苦等着她们。

此时的开隆帝还在批折子,宋廉大着胆子说了四回天晚了,皇上歇一会儿吧。宋廉去端了安神茶过来,看了看外间窗户,幽蓝的微光透过油纸渗进来。宋廉紧皱着眉头说:天都要亮了,皇上,龙体要紧啊!

开隆帝烦了,把手边凉了的燕窝直接砸到了地上。可砸完之后又后悔。刚才六百里加急上说,凉州附近四个州县都遭了雪灾,需要赈灾银子。

年底了,封赏朝臣、勋贵,赏赐命妇、贵女,犒劳边关将士,祭天、祭祖,哪儿哪儿都要银子。看着宋廉他们收拾地上的燕窝,开隆帝甚是心痛。宫里的东西尤其贵,实在是造孽。

宋廉啊。开隆帝闭着眼睛,揉着眉心。

宋廉趁他放下笔的空档赶紧上前给他捶背捏颈。

这燕窝,近些日子先别上了。跟皇后说一声,提一下节俭,省些钱给凉州赈灾用。

宋廉有心再劝几句,却见开隆帝摆了摆手。于是躬身领旨。

好容易伺候开隆帝睡下,天已经要亮了。今日没有朝会,辰时扈正擎要来。宋濂看了看更漏,皇上只能睡不到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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