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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森-(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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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意不错。三皇子说:前几日在船上,我见成安姑母身边总跟着一个,尹铎说着在右耳边比划,似是想不起来。

殿下说的可是那个右耳戴着三个耳环的丫头?她叫清月。

啊,清月。听名字就不错。

顾銛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三皇子的意思,还没等发作安韶华就在桌下握住了顾銛的手:流光!清月是公主是母亲的人,她是生是死,都是公主的人。

顾銛还想说话,安韶华说:只要公主不吐口,清月必会无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捉虫

第162章乾旦

俞醉梅虽然年岁不大,但唱得是真好。她是老天爷赏饭的坤生,顾銛两辈子加起来都没遇见比她更有灵气的妙人,明明一样的唱词一样的衣裳,沾上她就都变得活灵活现。

直听得顾銛都没压住那戏瘾,扮上粉墨跟俞醉梅来了段千里送京娘,直听得众人叫好声连连。

顾銛本就柔韧精瘦,行动风流。顾盼间华贵慵懒,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唱腔也与别人不同,清丽婉转不闻雄声。

三五台步,一个亮相,一句曲儿唱出来,那声音飘飘渺渺,那身形袅袅娜娜,安韶华也跟着他晃,本来的两分醉意生生晃成了七八分。

再说台上,顾銛见到俞醉梅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英雄惜英雄。下了台,顾銛还给俞醉梅教了几句新戏。俞醉梅也是个戏疯子,听说顾二公子有新戏给她唱,撕了一块台布把唱词记了下来,摇头晃脑地跟着唱了两遍竟然学了个七八成像。

觥筹交错间,安韶华不觉吃多了酒,夜风一吹便有些上头。看他们唱得兴起,便留了燕家兄弟伺候,他先带着福贵回房去醒酒。

有些酒上头慢,后劲却大。安韶华原本还觉得陶陶然,走到一半便东倒西歪。等回了房简直是天旋地转,赶紧躺下了。福贵去厨房拿醒酒汤,忽然有人轻轻敲门。

左右无人使唤,安韶华只能撑着头痛自己去开门。

房门开,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穿着一身薄衣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盅不知道是什么的汤水。安韶华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依稀间想到多年前的往事。语气上便带上了些许恍惚。

你是何人?

小姑娘想要挤出一脸笑,却总也笑不出来,咧着嘴表情古怪:奴奴婢小红不是,奴请顾公子赐名。

顾公子?安韶华使劲按了按太阳穴,还是提不起精神,眼前的事物也有些模糊。你且先回去,明日再来。说完他也不耐烦应酬,直接关了门回去,沾枕头就睡着了。

顾銛回房的时候,福贵伺候着安韶华换了衣裳还擦了身子。安韶华鼾声雷动,福贵小声问顾銛要不要去厢房。顾銛想了想,摆了摆手。他唱得痛快自然睡得也快,谁知睡了没多久竟然醒了。

隐约听到幽幽的埙声。

顾銛坐着,无声的笑。安韶华震耳欲聋的鼾声没把他吵醒,那似有似无的埙声竟然让他难以入眠了。

埙与其他乐器不同,自带三分凄凉冷清。尤其是这一番喧闹过后更显寂寞,顾銛披衣起身,走到窗前。

窗前听埙,其声也婉,其意也悲,顾銛听得心里闷闷地难受,像是揣了个又冷又硬的石头。月亮惨白地透过窗缝照进来,更让人愁肠百转。

千百年来,上辈子这辈子,古代现代都是同一轮明月,那么近又那么远。人生匆匆,山河永寿,不知喜悲。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流光这又是偶然听来的佳句?安韶华轻轻开口,给顾銛披上了一件衣裳。夜里风凉。

顾銛上辈子好歹背过一些唐诗三百首之类的,再加上从事戏曲工作,文学鉴赏力还是有的。来了大祐虽然时刻谨记不要瞎背诗,但也保不齐流出去那么一句两句的。

可是就算后来的九年义务水准,那诗句也是千百年来万里挑一的,最初总是有人重金悬赏或者千里寻访。顾銛就说是偶然听到的,别人写的。

谁写的,不记得。在哪听到,不记得。一概不记得。

顾銛原意是想让人知道,这些诗作的作者另有他人,哪知后来竟然有人猜测顾家军中藏有高人,此人为当时不二之才。可惜此人却不愿出将入相沾染俗世,于是他的诗作只在镇北军中流传。

安韶华却是从未问过是否真有这样一个人,只是每次都笑着问他,是否又是偶然听来的。

顾銛正欲回答,门口传来立秋的声音。

二人开门,立秋进来禀报。

一来是京中传来消息,李至廉大约是不行了,据说他在昭狱里呕血不止,却死不认罪。

二来是李赞身边原本有几个死士,虽然平常扮作寻常仆从,但是功夫稳健,神出鬼没,昨夜前半夜还守在李赞身边,后半夜又尽数撤走了。负责盯李赞的暗卫没有摸清他们轮值的时间,今夜却又没见到那几人。

安大人,查不查?

你且如实告知你家主子,要查也要另派人来。你们几个也要算计好轮值的时间,切莫拖垮了身子。

谢大人。立秋行了一礼大人若是无事,立秋告退。

安韶华看了顾銛一眼,顾銛依旧站在窗边,若有所思。安韶华忽然有种顾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的错觉,似乎他离自己十万八千里。你去看看,是谁在夤夜吹埙。

立秋走了,安韶华马上问:流光,当时在船上,你可曾发现李赞身边有死士?

顾銛仔细想想,缓缓摇头:不曾。他们应该是刻意回避,不曾出现在我面前。

安韶华点头,当时秋分在船上,不也是一直避着人么。

秋分!

打伤秋分

两人异口同声,想到一处去了。本来他们对于秋分受伤的经过就多有猜测,此刻知道李赞身边还有死士,当时的情况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只怕当时秋分就是与死士狭路相逢。

那些死士怎么又不见了?

也许是替他们的主子跑腿,也许是

怎样?顾銛最烦安韶华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情形。

李至廉不行了,那些死士另有安排。

顾銛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李至廉这是真病了还是假的?

即便是假的,他也必须死了。安韶华想了想说:眼下的情形,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怎讲?

安韶华左右看看,凑在顾銛耳边小声说:所谓君王之道,在制衡。原本忠亲王独大,辅政大臣尸位素餐,刘老将军为首的一种纯臣勋贵加在一起,再加上皇上跟太后,才堪堪扳倒了忠亲王。

想想当日之凶险,顾銛也觉得心惊胆战。嗯。

那之后,查办辅政大臣,立元后为皇后。朝中暂时平衡。

可是后来

安韶华捏住顾銛的手,小声说后来,顾家出事,一门十员虎将一夜之间只剩下一个。皇后生了二皇子,大皇子又死了。二皇子是嫡长子,立储之声甚嚣尘上,没人能抵得上刘氏的风光。

所以,皇上又让朝局平衡了。顾銛伸出一只手,手背朝上做了个横削的手势。

后来,众勋贵蛰伏,新臣一个个崭露头角,逐渐分权。皇上有意扶植郑氏与李家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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