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重生之嫡妻为男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魏先森-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顾銛不用看都知道,这些城外的宅院,如今都已是人去屋空,破败不堪。住着的多是流民乞儿,尽是些可怜人。这些人房屋田地大约都没有了,如今所求,不过一粥一饭,片瓦遮身。

到了城门口,自有人高举令牌,跟守城的军士对口令。待城门开,顾銛进城之前,又看了一眼那些流民聚居的宅院。离那些宅院不远的地方,有个施粥的棚子。有三五乞儿紧裹着衣服,靠着那施粥的锅灶躺着,想来是想蹭点儿热乎气儿。

顾銛有心想要吩咐一下身边的人,明日来施粥施药,又一细想,现如今连年征战,四方尽是流民。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自己都是为大军筹措粮草而来,怎能把粮草再分出去?

这人呐!有时候想想,众生平等,还真是那么回事!

任你王孙贵族,凭你文韬武略,任凭你什么样的人中龙凤,赖以生存的不过是温饱二字,离了这两个字,谁都逃不开一死。争来争去,抢来抢去,打来打去,到时候眼一闭,腿一蹬,图个什么?到头来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这些话,想归想,但不能说。

早些年跟哥哥顾锋说过。

顾锋却说顾銛,人可以聪明,可以伶俐,可以机敏,可以玲珑。但最好不要看的太透彻。看穿了,想透了,说破了,就没意思了,不如出家。

顾銛能出家吗?不能。当年他还有景和跟景秋,有这俩小家伙的地方,就有顾銛,他要给孩子们一个家。如今,他还要带兵,还要跟北蛮打,打完北蛮打西蛮,把蛮人都赶出大祐的土地。让百姓能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晚间,住在县衙后堂,这吴县如今守军不多,但粮草却很多。有粮草,一切都好说。顾銛躺下,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放在手心细细摩挲。这玉佩很小,约摸二指宽、两寸长,成色也不好,上面有阴刻的景和二字。

顾銛闭着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有两行泪从眼角缓缓流下,然后消失于发间。

次日一早,顾銛天不亮就在院中练枪。

顾銛这一身功夫当真俊的很。可惜心不在焉,胡乱折腾了一顿,出了一身汗,身上粘腻心中更是烦乱。神使鬼差地出了县衙。

公子?有个妇人打扮的女人看到顾銛愣了一下,口中喃喃地说公子!

顾銛公子!这妇人终究还是鼓足勇气大喊了一声,顾銛猛的回头,愣在当地。

萱娘?半晌,一声幽幽的轻呼飘散在寒风中。

第2章残梦

安韶华梦里觉得冷,一哆嗦,竟然醒了。比神智更先回来的,是他的痛觉。一呼一吸间,这副-破-身-子发出像个破风匣子的声音,还疼。呼吸都疼,心跳也疼,胸口疼,头疼,满身的疮带着一身的皮肉火辣辣的疼。

疼好啊,疼,证明还活着。安韶华只是这样熬着,也只能这样熬着。现在的他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灼华公子,不是那年少探花郎,不是那年纪轻轻就能位列大殿的刑部侍郎。他是罪臣安韶华,是一个满身恶臭的病人,口难言,目不明,喘口气儿都得耗尽一身气力,勉强活着,求死亦不能。

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的日子过得久了,心却越发清明起来。有些事情,如今不愿点破,算是自己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这次打仗打了太久,吴县一点点衰败。紧接着蛮族入侵,几乎是一夜之间,吴县的房子不值钱了,地没人种了,所有的铺子都关门歇业。

算算自打流放过来,也十多年了。三十多岁被流放至此地,从无到有全凭一家人辛苦劳作。当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侯府一家,用十多年的时光,媳妇熬成婆,终于成了这吴县有名的富庶之家。十多年的苦心经营,一夕之间划成一沓废纸。

本来就没钱了,安韶华却又瞎了。

便是个瞎子,养养也能活。只是近些日子受了风,又烧了起来。家中本就贫寒,仅有的一处宅子都拿去贿赂了征兵的人,才能让宁玉免了上战场的差事。城中又缺医少药,安韶华只能自己拟方子。可是萱娘拿着药方奔走了好些天,还是凑不齐,只能改方子。一来二去这病竟然一天重似一天了。

即便是看不到,心里也清明。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了,眼看冬天来了,可是城外流民围着,据说木柴都进不了城,更别提木炭了。当时他就跟萱娘说,这冬天怕是不好过,要是能囤些炭火,大约还能过得了冬。

初冬的时候,眼看着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家里没米没粮,能当的都当了。安韶华的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他心里明白,自己时日不多。

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场大雪之后,萱娘竟然有钱了。她说她在县衙附近遇到了顾銛,安韶华是不信的。顾銛是什么人,陛下亲封的神武大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吴县又不打仗。

不过对于萱娘的谎言,他也无意拆穿。

不管钱是怎么来的,有钱,才能活下去。

就算自己要死了,也得让宁玉活下去。

世人总说为母则强,都说母亲为了孩子如何忍辱负重,其实父亲也一样的。安韶华女人很多,孩子却不多,如今身边只得一个宁玉,自然是想尽全力保全这个庶子的。

话说回来,安韶华这一辈子,在女人这方面还真是当得起有福二字的。在京里的时候,兄弟间数他院子里最热闹,妻妾一大帮。

燕瘦环肥,柳绿花红。

这满院子女人,月娥最得他爱重。表哥表妹,青梅竹马。安韶华以灼华公子之名,探花之尊,半妻之礼,亲自迎回来的侧夫人。成亲之后,更是一味偏宠。使得自己院子里的下人渐渐都把侧字去了,直接叫阮夫人。

其余的女人,大部分是小门小户出身,送个女儿,换个前程,大家心照不宣,这叫默契。剩下的还有一些奴籍、贱籍的,说白了就还是下人。有同僚送的,也有看着可怜赎回来的。

安韶华自问对她们没多少恩情,平日里虽也好吃好喝供养着,却也很少去见她们。以至于这些女人都没个子女傍身,也是寂寞。

只是没想到,按理说树倒了猢狲就该散了,可是这千里流放,竟有七八个愿意跟着自己走的。

到了吴县,没几年赶上大赦。

京里有人给活动了一下,愣是给弄了个商贾的身份出来。虽说士农工商,商人是末流,但总好过籍没。一年多以后,安韶华盘了个铺子,又纳了个新人萱娘。

这萱娘是这铺子里李老师傅的独生女,李老师傅原记着祖训,这手艺传男不传女,传媳不传婿。多年前收过一个徒弟,是个据说极为机灵的小乞丐。当时就办了过继,还摆了酒席,当真是当儿子养大的,谁知那白眼儿狼手艺学成竟然偷跑了。

老爷子一气之下,把手艺全传给了萱娘,萱娘也学得快,没几年竟出师了。安韶华从原东家手里盘下铺子,是连同存货和身契的。李老师傅看新东家年不过而立,却一表人才,心里就多了个心思。

萱娘吴县长大,虽没有月娥那样的雾鬓云鬟,仪态万方;也不像怜官儿那样楚楚可人,我见尤怜。却自有一分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想当年,安韶华也是新鲜过一阵子的。

第二年萱娘生了宁玉,月娥生了瑾璇。

那几年的安家真是顺利,铺子生意不错,发不了大财,但一家老小的温饱不成问题。母亲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二哥分家之后反而跟安韶华亲厚了许多。

顾銛在一家武馆当师傅,每个月能得半吊钱。间或还在镖局当镖师,风餐露宿地出去跟一趟镖能得半吊钱,年底额外还能得一吊钱。

景和小小年纪,因为读过书认得字,去一家布庄当个记账先生的学童,十三那年就出徒了。母亲常说,等日后铺面开大了,都不用请外面的账房。

家里添丁进口,嫡子小小年纪经得起大起大落,还能踏实做事。安韶华心里也很欣慰。安家此时是落魄了,但有这样的孩子,迟早还能起来。那年过年母亲格外高兴。

安韶华还记得,那年大年初一,二哥带着几位庶弟庶妹来给母亲磕头,母亲乐得直哭,说了好多话,什么当年在侯府,我自以为没有亏待你们兄弟,可如今看来,我还是做的不够好。幸得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跟我这个老婆子计较。惹得一大家子大过年的抱头痛哭。

现在想来,莫不是母亲预见了什么?

一阵冷风吹来,安韶华摸索着裹紧了身上御寒的东西。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亮光,这让他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他似乎能看到东西了!这一激动,喉咙里发出几声嗷嗷怪叫,又引得一阵猛咳。

恋耽美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