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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瑜免费阅读 小说笔趣(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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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下,陈阙既已放出消息遗诏在自己手里,那么对于祁湮来说,一个无用的宋首辅,能让他念及多少旧日恩师情份呢?

怕是想不起十之一二吧。

陈阙接着应下,神色稍显犹豫,又开口问道:殿下,我们可要挥师北上?

此言一出,祁陨眉眼骤然冷下。

他低眸看向陈阙,声音带着冷意道:陈阙,江南挥师北上,东南门户便失,到时只会便宜倭寇。

话音微顿,又接着道:传信给陈瑛,让他不要回京了,直接回金陵。待我们回转金陵后,我会写一封亲笔信,让他带去豫州,联络宁安公主。

东南不能动,西北更不能动,东南一动,门户打开,无疑是给了倭寇可乘之机。

而西北如今,更不能动,自祁陨交了兵权至今,五年有余,前头主将频繁,若非祁陨留下的底子在,只怕突厥早就南下牧马了。至祁湮登基,主将定了而今这位,才算是稳住西北。

祁陨无心动西北,也不能动,而祁湮提拔的那位将领,本就是西北军中出身,确实能抵御突厥。

祁陨对那人还算稍有了解,清楚他便是忠心于祁湮,也绝干不出领兵归京勤王,置西北于不顾之事。

边疆既不能动,唯有中原之地,可以一试。

宁安公主是先帝嫡姐,居于洛阳,封地便是豫州。先帝的父皇有无数的庶子,却只得了中宫一位嫡女,他极为疼爱这位唯一的嫡女,将中原豫州给女儿作封地。国朝从无公主封地的先例,更何况是中原豫州,陪都洛阳。洛阳是长安的屏障,中原更是国朝龙兴之地。这位公主的地位,可见一斑。

宁安不仅得了封地,还得了兵权。若不是她是女儿身,也无心于江山,只怕这帝位,轮不到先帝坐。

当年先帝初登大位,受崔氏重压,后来也是得这位胞姐相助,才除了崔太后父亲那老贼。

*

金陵将军府,戎装的兵士在前院来来往往。

安静的后院里,住着养伤的祁陨和卫韫玉。

因着时局特殊,出于护卫祁陨和卫韫玉安全的考虑,陈阙安排两人住在了金陵戒备最严的将军府。

自他们回到金陵,已经有十日了。

这段时日以来,祁陨便是养伤,也几无空闲,自陈阙举旗反了之后,江北陆陆续续陈兵不少。

对面布兵越来越多,陈阙来往后院同祁陨禀报军情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今日难得阳光正好,卫韫玉听郎中讲说多晒晒阳光,对骨头愈合有好处,因此这几日每遇晴天,都要拉他出来晒日头。

陈阙今日来的后院,刚一入门,便瞧见阳光下,相对而座的卫韫玉和祁陨。

卫韫玉听见院门口的脚步声,当即抬眼望去。

咦。她惊讶出声,今日来的不仅有陈阙,在陈阙身后还跟着个人。

殿下,陈瑛到了。卫韫玉提醒祁陨道。

祁陨回首望去,陈瑛疾步向前,恭敬叩首行礼。

属下陈瑛,叩见殿下。

起来吧。他话音刚落,便侧首同一旁的十七道:去房中书案上取我写给宁安公主的信。

十七闻言当即回身往房间里去取书信。

而陈瑛却并未依言起身,他掌心微攥,仍旧叩着首,禀告道:殿下,宋首辅,只怕是

他话中意味不妙,祁陨神色骤然变了。

宋首辅怎么了?他沉声问道。

陈瑛抿唇回话:属下在宫中暗卫营的暗梢传信出来,祁湮十日前已将宋首辅下于宫中暗狱,下令一月内,不得殿下下落,便要宋首辅的命祭他御驾亲征的军旗。

这番话落,祁陨神色阴沉的几欲滴水。

他想过祁湮大概率不会想留宋首辅的性命,却没想到他手段如此狠绝,又如此迅速。

毕竟是开蒙恩师,自幼时谆谆教诲,在崔后重压下屡次回护,在祁湮眼中,便一文不值吗?

祁陨无法明白,更不能理解。

那是昔日恩师啊。

自古恩师如父,起码对于并未得到多少父亲照拂的祁陨,更是如此。

先帝明面上几乎不能见他,在他生母死后,先帝每每暗中见他,神情都满是痛意,因为他肖似生母,先帝每见他一次,便要痛上一次,后来便几乎不再见他。

因此祁陨自五岁后,得到的长者关怀,几乎全然来自于宋首辅,于他而言,宋亭昉亦父亦师,他自然无法理解祁湮的所作所为。

祁陨眉头紧锁,望向下手跪着的陈瑛,问道:你确定是锁在了宫内暗狱?

陈瑛垂首点头,回道:属下确定,的确是锁在了宫内暗狱,且暗狱如今已合上了暗门,除祁湮外,无人能进。

暗狱的暗门,那是唯有皇室子嗣的鲜血方能开启的一道门。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祁湮的意思摆明了,要么宋首辅的性命祭他亲征的军旗,要么,祁陨用他自己的血,开启皇宫暗门,自投落网。

此时的祁陨,进退两难。

卫韫玉去过暗狱,彼时祁湮曾告诉过她,暗狱的暗门一旦关上,再开启时,唯有皇室子嗣的鲜血可以。

可先帝继位前,他的兄弟便已在皇位之争中尽数死去,此后先帝即位,初时门阀几乎屠尽宗室,后来先帝更是只得了祁陨和祁湮两个亲生子嗣。

时至今日,除了祁湮本人,或许只有祁陨可以开那道暗门。

卫韫玉想到此处,眉心紧拧。

其实豫州洛阳城里,还有一位皇室血脉。只是那位宁安公主,怕是未必肯为了救宋首辅入京。

祁陨也如此以为,他并不指望宁安公主能入京救宋首辅,在给宁安公主的书信里,也只是请她借兵马一用。

十七将祁陨写个宁安公主的书信从房内取来,呈到祁陨跟前。

祁陨接过信后,先看了眼卫韫玉,他微微攥了攥信封边角,同她道:阿玉,我该喝药了,你去寻郎中,让他今日在汤药里稍稍放一些糖可好?

卫韫玉闻言点了点头,抬步去院外寻郎中了,临走时,不经意回首望了眼祁陨。

她知道,他是在支开自己,也知道,他大概是要做一个威胁的决定了。

卫韫玉离开后,祁陨扶起陈瑛,将信交到了他手中。

你送信儿去洛阳给宁安公主,若她问起京中情况,如实告知便是。信送至洛阳时,我大抵也快要到长安了,你告诉公主,若是肯应下信中请求,劳烦她派兵从洛阳出,围了长安城。祁陨交代陈瑛道。

他此言一出,陈阙陈瑛两人便明白了他的决定。

祁陨是必定要入京救宋首辅的。

他过于重情,这是陈阙等人肯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缘故,也是先帝和宋首辅不曾选他为帝的缘故。

在先帝眼中,为君者,必定是要舍弃情之一字的。有情的人登上帝位,比心狠无情者登上帝位,要痛苦得多。他或许要割舍他不忍割舍的,舍弃他珍而重之的。如此种种于无情之人都是痛苦,更何况是情深意重之人。

可先帝眼中的,未必就是对的。

无情无义者,自然不悲不悯,失了悲悯,自然寡助。寡助之人,纵使为帝,也不是天下百姓之福。

殿下是决定要入京了吗?陈阙掌心紧攥,问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明白了祁陨的决定,却还是多问了这一句。毕竟入京危险重重,如果可以,陈阙并不想要祁陨入京。

可惜,不能的。宋首辅的命,等不了。

嗯。祁陨微微颔首,应道。

过了好一会儿,卫韫玉捧着汤药回来。

此时陈阙陈瑛两兄弟都已离开,院落内只能静坐在石案前的祁陨。

卫韫玉的脚步声入耳,祁陨抬眼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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