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桑洱急忙保证:小道长,你这次救了我,我不会再暗算你了。
看到江折容脸色稍缓,桑洱顿了顿,忍不住小声鸣冤:而且,上次的事,也不能全怪我呀。你一出来就用剑杀我,我对你没有敌意才怪呢。隔了那么久,你肯定已经抓到血洗裁缝铺的真凶了吧,这不就证明我真的是无辜的吗?你冤枉我在先,我暗算你在后,大家扯平了。
这次,我也是因为太丢人了,才不想说实话的。
江折容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
你听过魔修里的无常门吗?桑洱一说完,看见江折容神色微变,就知道他肯定听说过这个组织,续道:我其实有一个主人。前段时间,主人和无常门交易。无常门说要我做报酬,主人就把我送给了无常门。我被他们关在笼子里,带到了这附近。有一帮巡逻的修士想盘查他们,双方打了起来,我就趁乱逃了。
桑洱用了点技巧,故意模糊了时间。细究起来,她这段话里,没有一句是假的。但听上去,却会让人误会她的主人是在其它城池和无常门做交易的,她之所以会在沙丘城出现,也是被无常门带进来的,从而撇开了伶舟和观宁宗这次婚宴的关系。
被主人抛弃,确实丢人,难怪这小妖怪不想说。
而且,外界也有传闻说无常门近日来了沙丘城。与这小妖怪所说的话、以及这笼子上的魔气都对上了。
江折容沉吟片刻,拿起了剑。
桑洱看见他的动作,微微惊吓,往后退去。却见剑光一闪,剑刃挥出的灵力与缠绕在笼上的魔气相击,咔嚓一声,笼子应声裂成了两半。
上面的禁咒只是为了关着里头的猎物,是无法与修士发出的攻击抗衡的,就这样被击散了。
剑风来到眼前,桑洱一缩肚子,瞧见自己腹部的数根黄毛也齐刷刷地断了。她没有留意到,原本轻轻附着在她背部的一缕魔气,也因为这一下的颠荡相击,彻底湮灭成了风。
遥遥一线牵着的感应,也因此断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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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昏黄,浓云笼罩了沙丘城的上空。街上人流如梭,两侧民居相夹的小巷里,却颇为幽静,寥无人烟。
两抹人影,一前一后地沿着道路,快步前行。
突然间,前方的那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
跟在后方的师逢灯差点就没刹住步伐,撞了上去:怎么停了?不是说那小耗子往这个方向来了吗?
正所谓同类相斥,伶舟留下的魔气,被笼子上的禁咒干扰,就像清晰的线上笼罩了一团淡灰的雾霭,让感应变得十分微弱,时有时无。他们循着魔气而来,发现观宁宗和无常门在路中间打得不可开交。而那缕魔气,却延伸向了另一条路。于是,他们也追到了这附近。
伶舟没答话,闭上双眼,在识海里搜寻,却只感应到了一片虚无。
那缕魔气断了。
伶舟睁目,静了静,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没了。
没了?什么没了?师逢灯初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忽地明白了什么,声音低了下来:那道魔气没了啊?
魔气溃散,最常见的就是两个原因。要么就是被仙器斩碎了,整缕魔气湮灭为风。要么,就是宿主死亡,魔气自然也凝不住了。
后者自然不必说。前者,即魔气被仙器斩碎,听起来似乎还有几分生机。但试想一下,哪有修士会这么好心,对桑洱挥剑,却不杀她?
所以说,魔气一断,那只小耗子,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没想到还是救不回来。
师逢灯挠了挠头,觉得有点儿可惜。
伶舟转身,道:走吧,回去了。
哎,行,走吧走吧,我看这天也快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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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江家修士暂住的府邸里。
桑洱木着一张动物脸,面无表情地趴在桌子上,粉粉的脚心朝上。
不久之前,江折容放了她出笼。但那笼子上的禁咒,也不知道是什么邪门的玩意儿,吸走了桑洱很多妖力。桑洱一爬出笼子,才感觉到妖丹空虚,腿软无力,四肢滑开,在桌子上瘫成了一张毛茸茸的鼠饼。
江折容收起剑,看见她这个模样,就是一惊:你怎么了?
桑洱恹恹道:没力气。
是饿了吗?江折容皱了皱眉,看她不像在伪装,就叮嘱她在这里待着,他去拿点吃的回来。
出门前,他还不忘板着脸,严肃地警告桑洱,说这里到处都是江家的修士,如果她乱走,可不能保证每个看到她的人都会手下留情。
桑洱敷衍地冲他摇了摇尾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折容真是多虑了,她现在就算想跑,也没力气出这个门。看来,上次装晕骗他,着实给这位小道长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等江折容走了,系统才出现,幽幽说:宿主,按照最初的预设,这时候的你,应该已经被伶舟接回去了。
桑洱:啊?
系统:伶舟在你身上留了一簇魔气,本来是打算今天从无常门的手里抢你回去的。没想到,你会跑到江折容身边来。这么一来,剧情就乱套了。
?桑洱不敢置信,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系统:宿主,你刚开始玩仓鼠滚轮时,我就想提醒你,不要乱跑。其实你只要坐在笼子里等几分钟就好了,无常门和观宁宗打架不会波及到你。但你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桑洱:唉,那现在剧情已经乱了,该怎么补救?
系统:是乱了,但没有完全乱。
按照剧情的预计,桑洱本该回到伶舟的身边去,过几天和他一起去观宁宗的婚宴。
好在,到时候,江折容也会出席婚宴。双方早晚会在同一个地方合流。那就干脆将错就错,负负得正,跟着江折容,想办法让他带她进婚宴现场,就能找到伶舟,并把歪掉的剧情线拨回正轨了。
这时,桑洱听见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江折容闪身进来,没有惊动外人。看到桑洱还趴在原位,没挪动过,他显然微微松了口气,将怀里的食物往桌子上倾泻下来: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桑洱撑起身来,定睛一看,江折容买了核桃、玉米、坚果,还有各种各样的瓜子,黑瓜子,红瓜子,炒的生的都有。她摇头,说:我不喜欢吃瓜子,我饿了要吃肉。
江折容怔了怔:但你的原形
桑洱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也想说我像耗子?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江折容摸了摸鼻子,移开目光,白皙的五指下落,轻轻撑着桌面,站了起来:那我去问厨房要点肉吧。
江家修士的厨房,食材丰盛,什么都有。
这一次,江折容用饭盒盛了满满的肉菜回来,五花肉,鸡腿,烧乳鸽几乎赶得上两个成年人吃的分量了。桑洱终于满意了,坐在饭盒旁边,大快朵颐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吃下的食物垒起来,都快比她的原形大几倍了。可她的肚子却像一个撑不满的无底洞。
江折容坐在桑洱旁边。在这之前,他和妖怪打交道最多的时候,就是除祟期间。因为遇到的几乎都是无恶不作的妖怪,一说起妖怪进食,江折容只会想到那些被妖怪啃了一半、残缺不全的尸身,还有满地血腥、让人作呕的画面。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近距离地看着妖怪吃东西,还一点都不觉得恶心。
不但如此,他还违背了家训,瞒着其他人,将来历不明的妖怪藏进了自己的房间保护
江折容垂眼,置于膝上的指节蜷了蜷。
桑洱可没空管旁边的人在想什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两只前爪抱着油乎乎的鸡腿,眯着眼,吃得很香。
以前,桑洱的妖丹还很小的时候,食量并不大,一朵花就能填饱肚子了。现在,她的食量已经可以用她人形的模样来衡量了。用原形来吃那么多东西,看起来自然会很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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