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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兰出门一趟,骑上毛驴去小花那走了一圈。小花学得很快,店里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花也很好学,跟沈兰请教些做法和经营上的问题,沈兰一一与她说了,再看向傍晚的天空,想着整日露天也不是办法,便准备回去跟老徐打商量,叫他做出一座凉棚来。
此凉棚非彼凉棚。沈兰印象中,古代皇室便有这样的享受,炎炎夏日便由工匠建造凉棚,连慈禧太后都流连忘返当然,她沈兰是付不起皇室的价钱。
不过看她现在进账,一个不那么精致有规格的凉棚,沈兰还是游刃有余的。
系统进度还差些,但完全不影响沈兰日进斗金,字面意义上。
小花这的新店分出去一部分顾客,可惜基数大,也不过解了她燃眉之急罢了。店中每日仍旧高朋满座,她店中五人,仍时刻作陀螺状。
沈兰不是没幻想过这种场面,但亲眼看见梦想成真是另一种感受,因此觉得再累也很幸福。
晚上,沈兰给大家炒了只鸡,几人都赞不绝口,吃得很开心。
原先永丰酒楼介绍过来的两个伙计,沈兰没说留他们在这住,只说原先给那两个一月二钱银子,现如今给他们四钱银子,便也很识趣,从没提过在这住下这事。
她把萧宁买给小蕙的秋千和原先的那套桌椅,又都买了回来,原样摆在院子里,像从没消失过一样。甚至还抽时间,跟店中四个伙计,一起把地开垦好,没死心地又撒上黄瓜苗,比先前面积少上许多。
又单独开辟出一片空地,围上围栏,撒上草叶,给毛驴住。
晚间,沈兰看向空空如也的酒壶,准备给大家做些果酒,叫小蕙她们也尝尝鲜。
沈兰在现代时,没做过果酒。超市里到处都是,她馋了就随手拿上一瓶,喝完也就完了。
深究其原因的话,沈兰还是没那个耐心,为一口酒等上十几天。
她打开系统,在浏览器上搜索果酒做法。沈兰照一位博主的帖子,准备了草莓、蓝莓和橙子三种水果。
把草莓和蓝莓泡在水中洗净,擦干水分,橙子去皮切片。
沈兰端出三个玻璃罐子,依次把草莓、蓝莓和橙肉放进去,加上博主推荐的□□糖,最后倒入白酒这白酒是她在附近酒铺中买来的,觉得味道很不错,物美价廉。
她堆在桌角,放在避光阴凉处。泡酒切忌阳光。
完成之后,沈兰洗净手,躺在新买来的摇椅上,看见萧宁和小蕙说话,笑了笑。
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口袋中掏出账本,去厨房蘸墨写字。
柜台处没了少爷,真觉得空。白至秦整日看着吊儿郎当,幼稚得很,其实很认真很用功。
微笑处大少爷作风,但账本做得一丝不苟,条理清晰,干净敞亮。沈兰第一眼看见便喜欢。
思绪正没处落时,沈兰回过头,翻了翻她新近推出的儿童餐和情侣餐的销量。
实话说,销量不太能打。但也不失为一种尝试。
世上道路千千万,走几条弯路又何妨。光阴漫长得很,未来还有很多转角。
思及此,沈兰笔尖一顿一个人再无未来,是梦醒了么。
当时她从沈府中出来,并不准备顾忌沈游自身的想法。他苦口婆心的解释,说服不了固执的沈兰。
但过后,沈游托人送回她一封信。
他没多废话,只道哀大莫过于心死。
人若要求死,就像天要下雨,根本拦不住的。
书页翻动的窸窣声又在寂静中响起,沈兰看向赠品的订购量。古人虽一直重农轻商,但并不耽误无奸不商这词照样被生产出来。
味香园被烧那晚,她正到处找些小玩意儿,就是为了挑选平日套餐的赠品。可惜那晚全都散落在地上,最后也没拾起来,不知道便宜了谁。
哦对了,还有减价券。沈兰本来想借鉴现代先进理念,花里胡哨得看着很高级。但再想,何必那么麻烦。
满二十减三,再在底边盖上个味香园的戳,多方便,又简洁明了!也一口气叫人印刷了许多张。
几乎所有关于店面的事,沈兰都事无巨细地记录在这账本上。偶尔还夹杂着一些明日待做和个人随想?!
救命!为什么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但上面白纸黑字,又证据确凿。
比如这几页上,字迹潦草的玉佩什么鬼、阿昭磨人精、小蕙小可爱、少爷俏公主、萧宁不消停
别说,还挺押韵。
沈兰头顶三条黑线,正准备大笔一挥,销毁这些黑历史时,忽然听见有人叫兰姐。
她啪地合上书,迅速藏起来,耳边便传来熟悉的抱怨声:阿昭,刚说好了进去吓她,你偏叫她知道,多没意思
沈兰推门,看见裴昭、白至秦、小蕙和萧宁一人站一边,门童似的夹道欢迎她。
向来满嘴跑电动车的沈兰奇迹般地卡壳了。
俏公主为何自言没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子过来^^
可能愚人节之前真能写完,祈祷保住我的烤肠ovo
第94章
白至秦嘴角抽搐:什什么公主?
沈兰但笑不语,勾住白至秦肩膀,似笑非笑地看了裴昭一眼,几人一齐去桌椅前坐下。
白至秦可不敢沈兰举止那么亲密,他不用看,也知道裴昭的眼神像刀一样。只打着哈哈地抱住萧宁,道好久没见想我没。
又接住小蕙凉飕飕的目光。
他恨自己这张一无是处的嘴,正好看见那只熟悉而亲切的毛驴,捂着鼻子:兰姐,怎么把它放院子里了?多臭
少爷,许久没见,我瞧你是皮痒得很。沈兰手指掰得咔咔作响。
白至秦抱头求饶,委屈得很:兰姐,这么多日子不见,你们就不想我么!我在家都想死你们了。
裴昭默不作声地在厨房泡壶绿茶,各自斟上一杯。
沈兰啧一声,端起茶杯,食指似有若无地略过裴昭下巴。
你祖母如何了,身体无甚大碍吧?
白至秦嗨道:你们是不知道,我跟我爹火急火燎地回到家,看见祖母正满院子乱走呢。她七十了,牙口还健朗得很,这是吃多了,正让人搀扶着消食呢。
沈兰道,深表同情道,故这些天,你是又被关起来了?为何今日竟肯放你出来?
说到此,白至秦浑身给定住一般,做贼似地偷瞥了一眼沈兰,阿昭亲自登门叫我出来。
沈兰配合着赞扬:好大的官威!
裴昭不言。白至秦知他沉默寡言,眉飞色舞的脸耷拉下来,犹豫道,兰姐,若是伤心,莫要遮掩,我们都在这。
沈兰知道,他们这是知道了沈游的事,怕她伤心,因此赶来安慰她。
人死不能复生。沈兰叹道,节哀顺变吧。
白至秦有点反应不过来,沈兰说的,好像是他的台词。
小蕙看几人神色古怪,心中若有所感,怎么了。众人不答,神色各异。
小蕙倏忽站起身,推开萧宁,莫非是老爷他
怪道殿下和少爷突然回来。可小姐前几日方才见过他,明明一切还好好的。
只白至秦跟她对视,小蕙看见他同情、哀伤和安抚的眼神,霎时间便明白,瓷杯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