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至秦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看来是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以防泄露机密。
这会正好萧宁把众人的单子收上来,沈兰也顾不得再打趣他,轻笑一声,径直去厨房了。
沈兰对裴昭如此这般倒是无可无不可因为习惯了。
先开始时,碍于颜值,一直没好意思指出来,后来看一点不耽误正常工作,干脆放任自流。
两人虽然现在名正言顺地形成了男女朋友关系,但沈兰着实没什么控制欲,外加对裴昭也十分信任,并不以为意。
时至今日,沈兰依旧没对裴昭的身世产生过怀疑的兴趣。是贵族也罢,是乞丐也好,跟她本人没关系。
若是说相处时间太短,或者爱的程度还不够,倒也不尽然。
裴昭是沈兰活到长这么大,第一个一见钟情之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
同样的,她对白至秦和萧宁家世,也不想多打听。尽管结果可能很容易得到。
先不说沈兰个人一直信奉自由生长理念,若加以干涉,结果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最重要的还是,她一个一直秉承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奋斗逼,竟然莫名地相信宿命论。
某种程度上,这二者或许,也并不冲突。
每次看到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中老年人最爱用的网名时,都有种自己也即将换上的冲动。
说到底,也不过一句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沈兰晃头,把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出去。她看着单子,一本正经地做起来。再看向吵嚷的大堂时,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个念头。
*
裴昭再回来时,已是沈兰准备把他们的饭食端过去。
沈兰看见他,呦呵了一声,稀客。
裴昭:
他比较有眼力见儿,跟着沈兰忙东忙西,但有些沉默。
沈兰忙着上菜,没注意到,而且她酒瘾犯了,比较心虚地一直躲着裴昭。
她偷偷去酒馆抱了好几大瓶酒回来,说是要给萧宁的朋友们接风洗尘。
萧宁看见这么多酒,也不免惊诧,兰姐,我原来在你心中地位这样高么?连带着我的朋友们,都受到如此规格的接待,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沈兰呵一声,不知道是谁给你的错觉,你这思想竟能误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歧途。这只是我想喝酒,顺便给你的江湖弟兄们也捎带着。还有,你不准喝。
为什么?!
你要喝呢,也不是不可以。沈兰突然压低声音道。
萧宁兴高采烈,一脸会意:我知道,是让我给你打掩护,不让阿昭看见对吧?说着,抛给沈兰一个我都懂的神情。
屁,沈兰毫不留情地斥责他,我想喝酒,还用你打掩护?我是说,你若是要喝酒,我便把你剩下的中药一顿熬完,一口气喝了,如何。
沈兰反驳的意愿太强烈,一时竟没注意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以及萧宁一言难尽的脸。
兰姐身后那声音太过熟悉,沈兰吓得一个激灵,天灵盖差点被掀翻。
转身给自己扇风,笑得若无其事:你看看小宁子,自己想喝酒吧,还偏找我打掩护,可真是找对人了。这种事我怎么能让一个病号做呢!喝酒伤身,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么?
裴昭神情却有些落寞,他笑了笑:你想喝便喝吧,今日我同你一起。
萧宁看形势不对,转眼便脚下生风,溜得飞快。
沈兰哎道:小酌怡情么,偶尔喝一口,也不算什么什么?你疯了!你喝酒过敏知不知道?而后强硬地、不容置喙地说道,不准喝!
没办法,人的本质,就是如此双标。
裴昭无奈地笑道:好吧。眼中是不言而喻的宠溺。
沈兰看着裴昭长而密的睫毛,心中一软。她永远也无法确切地形容裴昭对自己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是每每想起,心脏便像按压过的果冻一般,突然便软下一块。
也许是因为裴昭,便是个柔软的人。
她记得初见时在他身上闻到的安心味道,记得他是如何认真地为味香园能够盈余出谋划策,记得两人之间许多欲言又止的试探,当时不觉有他,现在回想起来,简直美好得让人悸动。
记得董家庄那晚的月亮。
她短暂的生命中从来没出现过那么近,又那么耀眼的月亮。
沈兰让白至秦叫小蕙下楼来吃饭。都怪萧宁轻浮,惹得小蕙害羞得不敢露面。
萧宁仍跟他的朋友们说笑得不亦乐乎,沈兰过去一同喝了几杯酒,本想着套近乎,再多介绍些江湖游侠过来。
但再想他们江湖中人血气方刚,全凭意气行事,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桌椅立刻变得可怜巴巴。
想了想,没有作声,顺其自然便好。
回到他们自己桌前落座。白至秦和小蕙默不作声地吃饭,沈兰觉得今日的饭桌有些寂静,简直太安静了,连少爷都不挑三拣四,还有些不习惯。
或许是外人在这,天性被抑制。
因为沈兰觉得光吃烧烤太腻,还下了几盘饺子,裴昭仍不动声色地递给她筷子。
几人都饿坏了,沈兰风卷残云地咽下去几只饺子,看裴昭不动筷,便皱眉问怎么了,是不喜欢么。
谁料裴昭忽然抬起头,像是鼓足了勇气,道:我可能要走了。
走,沈兰一口饺子没吃下去,呛得眼泪都出来。往哪走?
一时之间,他要去哪、还会回来么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要不是顾忌着外人在场,她甚至连你不要我了吗都能说出口。
沈兰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恋爱的感觉,可此刻,却把恋爱的患得患失体验得淋漓尽致。
白至秦和小蕙对视一眼,头埋得更低了,只顾细嚼慢咽地进食。
沈兰看了一眼桌旁两人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清楚。
他们都知道了
她抽了抽鼻子,怕给别人看出失态来,开什么玩笑。
接着自己开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若是月钱不够,尽管提。
裴昭抿唇,我也不想走。可是必须要走。
什么是必须?
沈兰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突然变得很冷。
必须就是,我就是宁王,你那个欠了一屁股债的丈夫。
哦。
原来你就是那个对原女配爱答不理的宁王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子过来^^
天哪昭昭要走了。儿大不中留。
#吹尽狂沙
第80章
小蕙时而反常的举动,少爷羞于开口的隐忍,以及相处过程中那么多看似无心的举动,无解的难题,此刻通通有了答案。
沈兰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去质问系统。
你一直知道他是宁王,裴嘉言?
系统:【是的。宿主你听我解释】裴昭也十分诚恳,下意识地牵住沈兰的手。
你听我解释
沈兰冷冷地扯动嘴角,没什么情绪地甩开,早干嘛去了。先别找我,一个人静静。
她现在心情很乱,非常乱,感觉四面八方都充斥着复杂繁琐的毛线,快要把她淹没。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