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白至秦和萧宁二人坐在饭桌前,面色些许凝重,桌上摆着一张黑字白纸,不知作什么用。对沈兰视而不见。
裴昭不知去了哪儿。
沈兰把菜放下,凑过头去看。
白至秦感受到沈兰气息,如隔三秋,喜道:兰姐来得正好,快来为我作证!
萧宁也笑得十分真切,兰姐,你快来做主!
我不过消失了这么一会,又是做主,又是作证证婚人?
沈兰好笑地拿起那张白纸,入目便是醒目的两个大字契约。
再往下看下去,上面却有许多衣服与街上众人中拥蹙着一位俏佳人的画面
实话说,一眼便看出画者对此道,乃是一窍不通,鬼画符似的,说是甲骨文也不为过。
沈兰默默辨认许久,才敢确信,这场景便是她所想。
洗衣裳?沈兰看向白至秦,困惑道。后者满意地点头。
当街叫宝,才执出血?沈兰看向萧宁,后者则在恨铁不成钢地捶足顿胸。
白至秦先是一愣,笑得直不起腰来。小蕙只是看着沈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奇。
果然,沈兰这个魔鬼。
萧宁一脸菜色道:兰姐!你能否正经些?
阿宁,兰姐实在应当好好反思自己,到底是何处给你留下了我不正经的印象。
接着,研究了一下纸上的字,诚实地承认,不好意思。
她反应快,把我不大认识你们这的字直接咽回肚子里,我不大认识字。
底部还装模作样地签上了二人的名字,甚至还有画押处。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番开拓眼界,沈兰简直给这俩二货笑惨了。
萧宁怎么会信,直道沈兰心偏到爪哇去了。沈兰才不理会萧宁念经似的碎碎念,用眼神询问小蕙发生了什么。
怎么只这么一会,二哈就跟边牧打起来了呢?
说来也奇怪,边牧刚来时十分温和聪明,好歹一切尚属正常。
哦,二哈这种将二贯彻到底的大无畏精神还能传染。
小蕙嘟嘴,过来沈兰身边,讪笑道: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二人,幼稚得要死
原来,小蕙和萧宁后沈兰回来,当时赵阳还没走,正拉着沈兰说话。
小蕙看见白至秦情绪低沉,便关心地问事情如何了,是否没谈妥。
知道没事后,看见白至秦仍旧兴致缺缺,便问为何不开心。
这本就是话赶话,在旁边的萧宁却也不乐意起来,便跟白至秦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
可怜少爷一无所知,每日还要承受这样的出处不明的针对。
他虽出身好,本人也染上诸如娇生惯养、好吃懒做的许多恶习,但很神奇的一点是,他很少自视甚高,也从没对别人颐指气使过。
面对朋友的挑衅,大多都是一笑了之。单他对沈兰的态度,就可以瞧得出,有些不中看也不中听的话,他不仅真能听进去,还能自我反思。
可是萧宁这货,着实是过份得紧。白至秦自问对他仁至义尽,可这货不仅不识相知趣,还总是无风起浪,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他的底线。
孰不可忍,是也不可忍。
爆发吧,小宇宙!
二人坐下来,友好地商议了一阵子。白至秦于武学一道,与萧宁于算账一途,可谓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瞧不上谁。
于是,运用了猜拳、抓阄等多种方式,始终未能得出皆大欢喜的结果。
经过激烈的角逐,最终决定采用实在看不下去的旁观者小蕙,随口所说的答题这一方式,来决定正道的光,究竟落在哪一方。
便选定小蕙做裁判,两人各自写好三道题目,判断对错。答对多者,获胜。
若是少爷赢,便由萧宁替他洗上一个月的衣服;若是萧宁赢,便让白至秦体验一把男扮女装的滋味,去大街上替他干一天活。
他美其名曰当街叫卖,才艺出众。
两人眼中燃烧着势在必得的火苗,可惜店中人多,怕沈兰神出鬼没,抓住他们耍滑,只好先去做活。
待到午后,客人走尽后,方才重聚,重燃激情。
沈兰听了,乐不可支,便问结果如何。
小蕙也笑,说二人前两道,皆答错,胜负,便在最后一局。时间有限,还未开始。
那方才你二人却要我做什么主?
萧宁抢答:少爷先让,我自然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白至秦委屈道:阿宁这厮,实在可恨得紧。我自然是要让兰姐见证我得胜的时刻。
呵,萧宁满眼鄙视,乾坤未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那这样,咱们先吃饭,沈兰不容置喙道。
我看你二人很有创新精神与竞争意识,若是谁赢了,我便与他一天假,暂作休息。若是觉得脑壳不大舒服,神医的裁缝店,离这儿倒也不大远
二哈和边牧齐刷刷地看向沈兰,幽怨神色不言自明。
小蕙被这三人出奇一致的不管怎样,嘴上决不能让别人占便宜的过人涵养乐得不行,笑着要盛饭,萧宁把木勺抢过来,横少爷一眼,且自舀饭。
沈兰倒不再笑,去门口贴着拼团示意的那张小人图前,负手站了一会儿。
外面日头毒得很,她汗流浃背,刚巧小蕙过来叫她。
沈兰实在经受不住,便与几人道,先去厨房,煮些绿豆汤来解暑这也是有关她童年夏日的一部分。
小蕙先前有些忧虑,看见萧宁不怀好意地叹息,一颗心如同在油锅中走过一遭,终是笑起来。
沈兰洗净绿豆,径直放在锅中熬煮。
不多时,便走向大堂,看向争先恐后比着吃饭的两个活宝,心想这是什么运气。
可巧这时,门口裴昭终于走进来,胳膊上捧着一沓纸张。
沈兰第一眼看见,快步走上前,拿过来一多半。着眼一瞧,上面正写着原先为店面想好的标语,与一些味香园的套餐和小食介绍。
好家伙,这可不就是传单的雏形么?
你哪来的钱?
兰姐,阿昭人闷声不吭干大事,默默为咱们店的发展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你不体谅也便罢了,第一句竟问人钱从何处来,恶语伤人,六月寒。
白至秦如是出来打抱不平道。
我是说,沈兰试图解释,可天不遂人愿,偏像越描越黑,我与阿昭把这些钱报销,不能白叫他花钱。
萧宁装模作样地赞同,兰姐说的都对。被小蕙若无其事地踩了一脚。
裴昭淡笑:不必。近来店中经营状况大家皆有所了解。
说着便看向桌上那盘略显寒酸的土豆丝,待到兰姐赚回些钱来,也不迟的。
众人皆赞同不已。
白至秦便边点头,边夹起一大筷土豆丝,看起来甚是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