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立跟自己说话的内容、语气显而易见,自己的两位前队友不知道处于什么心思,并没有告诉公司自己是杭修途的亲弟弟。
杭杨懒得听他继续打枪,直接打断:说话精简点,你要我回复队友是吧。
你他妈怎么跟我说话呢!对面嗓音直接拔高了一个调门,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赶紧把新微博密码告诉我。
诶,还挺横。
杭杨重新缩回温暖的被窝,把手机放拿远了点,慢悠悠说:不,我拒绝。
两秒钟的沉默后,杭杨手机里爆发出一声咆哮:你有病是吗!你他妈知道公司给你们造势花了多少钱吗
王哥,我在公司两年,给公司挣得不算多,2000万应该有吧,杭杨慢悠悠打断他,我醒来以后查过,从我出事之后,公司先是按全市最低工资标准给我打了两个月的1540块钱,然后连这点钱也不给了,直接不闻不问,也不管我死了还是活着。
我要真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啊,靠着你们的这个补贴,杭杨啧了一声,估计王哥今天这通电话得打给阴间。
你!王立强压怒气,但还是捕捉出杭杨这话的重点,你填的资料是假的?你不是孤儿!你一个偶像怎么敢搞身份造假!
杭杨当然不可能现在跟他透底,他只笑笑:我觉得这些小事已经不重要了。
一段诡异的沉默后,王立紧绷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想说啊,今天我回去公司一趟,我们把以前的事、现在的事,都好好梳理梳理,解决掉。杭杨的的声音一直有少年的清亮,因为躺在床上,有时刚睡醒,带了点鼻音,听起来软绵绵的,跟棉花糖一样,但是听得电话另一侧的王立背后嗖嗖得发凉。
在此之前,别来烦我。
你他妈犯什么
杭杨啪挂了电话。
杭杨悠哉悠哉睡了个回笼觉,半晌午的时候,才顶着鸡窝头掀开被窝从床上坐起来。
记忆渐渐回笼,杭杨花了十来分钟才慢慢明白过来我刚刚是不是疯狂口嗨?还没跟杭修途商量就跟公司拍桌子叫嚣要解约?!
杭杨整个人一个哆嗦,彻底清醒了,当场踩着拖鞋噼里啪啦冲到杭修途门口,他敲敲门,小心翼翼开口问:那个,哥,你在吗?
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出:直接推,门没锁。
杭杨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时隔多年,他居然又体会到在老师办公室门前徘徊的痛苦。他按住门把手,深呼吸,然后尽可能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垫着脚进了屋。
杭修途正坐在复古的实木书桌后面,手里拿着一本装订好的册子,似乎是剧本?
杭杨低着头走到他面前,两只手有点无措地绞在一起: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懒散样子同这个房间有多格格不入,杭杨攥住领子往上小心提了提,尽量挡住自己露出来的锁骨。
杭修途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交握,沉静的目光投向杭杨:说话,什么事?
哥,我跟公司说下午去解约,你能、能找个法务跟我一起去吗他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连蚊子声大都没有。
抬头。
杭杨哆嗦了一下,犹豫着抬起头。
下午?杭修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为什么提前不跟我商量?
公司刚刚给我打电话
那为什么做不到考虑周全,杭修途表情没什么起伏,甚至语调也没多大波动,但听得杭杨一张小脸越来越苍白,你是准备去之后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人吗?还是你觉得法务拟解约合同很快,分分钟就能解决?还是说你准备把主动权交到对方手上?
我,杭杨头又不自觉低了下去,他恨不得给大清早的自己两巴掌,杭修途审视的目光让他难堪,甚至痛苦,对不起,哥,我当时脑子一热
杭修途没再说什么,甚至没再看他,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喂,李毅是吧。我昨天中午通知你们的事对,加快进度通知法务部今天下午三点半前把初版解约合同拟出来加班费双倍好,辛苦。
他挂断电话后又匆匆播出下一通,中间的空隙时间对杭杨摆摆手: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些事情我来处理,下午叫你的时候跟我一起走。
哥。杭杨咬着下唇,对不起,我考虑不周,要不我跟公司说推迟时间
没必要,杭修途淡淡打断他,时间紧对小公司而言更不利,我们不必示弱。
他利落地打开手边的电脑:告诉张姐把我的午饭送上来,你去吧。
杭杨点点头,捏手捏脚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中午,餐桌上只有杭杨和杭夫人两个人。
杭夫人应该早就习惯了家人随时加班,听说儿子在房间处理工作,只淡淡点点头,招呼杭杨:小杨,你还在恢复阶段,多吃点。
杭杨虽然全无胃口,但也不得不吊起精神多吃些。
杭夫人眼光多毒呀,轻轻一挑眉: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
杭杨一愣,没几个回合,就被老妈轻描淡写套了个一干二净。
听完事情经过,杭夫人轻笑了一声,给杭杨盛了一碗汤:来,多喝点。
妈杭杨看向她,有点忐忑。
多大点事,杭夫人云淡风轻,他要是连这都处理不好,晚上就大可不必踏入家门了。
嘶
杭杨鸡皮疙瘩起了一背:比起饱受父母期待天之骄子,还是当个活在溺爱中的庸才快乐。
我不是担心这个。杭杨迅速调整好表情,冲妈妈微笑了一下,他声音轻下来,我知道的,哥很厉害。
他当然不担心合同,也不担心原主那个垃圾小公司。
只是杭修途冷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时,杭杨有点说不出地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杭修途你态度好点!(摇晃)
小心以后后悔
第9章
估计是刚苏醒没多久,精神状态还没养好,从家到公司短短40多分钟的路程,杭杨就在后座上昏昏沉沉。
杭修途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回头瞥了半睡半醒的杭杨一眼,眉头一点点锁起来:到了。
哥,到了是吗?杭杨揉着发红的眼睛,声音含含糊糊,像是带着点呜咽。他有些慌张地打开不自觉蜷成一团的身体,在后座上端端正正坐好。或许是因为睡意未褪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柔软,像一个刚坠地没多久的哺乳动物幼崽。
打起精神,杭修途声音低下去,你要这副样子去跟自己的老东家谈判吗?
杭杨愣了一下,有点无措地整理衣服,但看起来更慌张可怜了: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