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铭坚持还要用他,他
冯一诺的心里又酸又软,沉甸甸地仿佛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
入行十年,不温不火,可他是喜欢这个职业的。
每一个新角色都是一次全身心浸没的洗礼和冒险,无论大小角色,冯一诺都会认认真真揣摩人设,填充戏份之外的细节,目的就是树起那么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他已经习惯了在不同的片场间来来去去,就好像自己原本贫瘠单薄的人生,每一天都翻开新篇章,过得丰盈又厚重。
一旦没有戏拍了,他的生活突然就褪去了那层五光十色的弧光。
冯一诺不留恋这职业带来的浮云般热闹,可他舍不得那些精彩驳杂的梦。
他努力几次深呼吸,才终于把那股子酸软劲儿压下去,主动拿过贺以则带来的那瓶酒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举起来对着夏铭。
我一定,好好演。
夏铭给他的剧本是一部国内很少有的未来科幻题材,暂定名叫《异种之战》。原作是个得了科幻文学奖的中文经典之作,讲的是未来世界里,发生了变异的人类异种和纯血原住民间的一次次冲突。为了更适合搬上大银幕,原有的故事情节和人物都调整了数稿。夏铭自己给这部片子投了很多钱,所以非常上心,尤其是在选角方面。
给冯一诺的角色是男三号,一个纯血原住民,外表温柔但内心异常坚定,和异种之间有着根深蒂固的仇恨,是个在无穷无尽磨难里也始终未放弃复仇之念的鹰派人物。
夏铭说的是: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适合宁畅。
看似温柔,实则倔强。有坚持不易的初心,和软糯外表下的锐利锋芒。
冯一诺非常喜欢这个剧本,拿着电子档认认真真研读了很多遍。他现在确实工作不多,所以有的是时间反反复复揣摩角色和剧本。等到了正式开机的那一天,演员们上完妆做好了造型,每个人都穿着全套的防护服,在道具组专门手工打造的头盔下,几乎都只能靠一双眼睛来提供角色辨识度。
专门负责引领演员入戏的副导演只看了宁畅一眼,就不由自主地对着场外某个方向比了比大拇指。
这种专业又敬业的演员真该多多益善。
剧组的日子过得飞快,《异种之战》的多数戏份都是在影棚里用绿幕拍,美国的HZY提供了第一流的特效团队,恒亚则从日本请来了音效和配乐大师。剧组里每一天的经费都在燃烧,冯一诺时常扎进影棚了就忘记了白天黑夜,等他意识到影棚外的真实世界已经进入到了隆冬时,宁畅的戏份已经快要杀青了。
他躺在恒悦酒店的大浴缸里,身后是周铭远暖热宽厚的胸膛,窗外细雪霏霏,冯一诺舒心惬意得整个人都要化了。
虽然他白天才刚在威亚上吊了将近一个小时,只为了精雕细琢一个几秒钟的镜头。
他的肩膀上因此勒出了隐隐的淤青,以至于方才亲热时周铭远温柔触碰了很久。
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真的是不算什么。
冯一诺眯起眼睛,身体泡在温水里浮浮沉沉,偶尔仰头去讨一个带着水雾的吻。
周铭远的手掌顺着他的手臂滑下去,扣进了指缝里交握住。
他和他的手指上都戴着那枚一模一样的铂金指环。
因为很巧的是,宁畅在剧中的身份就是已婚,夏铭专门提到了这一点,并且狡狯地眨了眨眼睛,对冯一诺说:这个道具自备哦!
所以冯一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剧组里、在镜头前,以及和爱人相拥时,都坦坦荡荡地秀出那个内敛又高调的指环。
周铭远缓缓地摩挲着他的指缝,冯一诺觉得有点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咕哝道:别
结果惹来了一下更亲昵的触碰,周铭远凑在他耳畔轻啄了一下,问他。
快要新年了,有什么愿望吗?
冯一诺浑身都是一麻,既因为敏感处的不能触碰,也是因为这低低声音性感到了极致。他下意识地只是哼唧,引逗得周铭远也渐渐无暇顾及什么新年愿望了。
还要许什么愿?
眼下就已在至乐天堂。
完结倒计时失败
诺宝说他还得好好许个愿呢!
明天还有。
第110章周铭远,你行吗?
春节之前,冯一诺在《异种》的戏份正式杀青,按照行规,剧组给他准备了鲜花蛋糕和一个简短的告别仪式。夏铭本来是在另一个棚,也专程赶过来蹭了块蛋糕。
这位大美人可真是对甜品情有独钟啊冯一诺不由自主想到了和他的初见,临走之前就特意发出了邀请:什么时候有时间再来家里做客,我烤舒芙蕾给你吃。夏铭眼睛一亮,立马伸出根手指要拉钩钩。
冯一诺忍着笑,和这位仿佛从不知偶像包袱为何物的大佬喃凮认认真真拉了个钩。
离了棚,影视城外天寒地冻的霜雪天里,那辆纯黑色宾利静静等候。
冯一诺跟罗森程小慧道了个别,拢了拢围巾快步跑去。
车门一开,里头温暖的清淡香氛立刻就把冯一诺整个人包裹了进去。
他扑进周铭远怀里,顺便还献宝一样的把从影棚里带出来的鲜花递上去。新鲜又干净的蜜桃玫瑰上挑着盈盈一点的露珠,还好只经过了百十米的霜冻天气,依旧娇艳万方。
好冷哦。冯一诺眯起眼睛撒娇。
周老板伸出手贴了贴他冰凉凉的脸颊,很温柔道: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度假好么?
咦?冯一诺当即抬起头,满眼亮晶晶,很期待地看着周铭远。
周铭远却只是笑了笑,卖了个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腊月二十八,周铭远带冯一诺飞去了印度洋上的海岛。
只需要七个多小时,就从寒意森森的S市,一步迈入了暖意融融的热带海岛。水清沙白,椰林森森。冯一诺快乐得直接脱掉了鞋子,跑去沙滩上踩出了一串乱七八糟的脚印。
细腻而平整的沙面上登时如鬼画符般印上了许许多多痕迹。
他回头看周铭远,笑得眉眼弯弯,因为跑出了一段距离,所以要很大声吼:你!猜猜我写了啥?!
周铭远很努力地辨认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不具备点幼儿园那个阶段的涂鸦水准,可能还真认不出这画的是什么
冯一诺撒欢一样又跑了回来,顺便还带回了一把鸡蛋花。
他被太阳晒了会儿,因此脸颊微红,气喘吁吁,特别认真地告诉周铭远:我写的是爱你。
他现在已经很习惯随时给周老板喂糖,而周铭远也非常乐意照单全收。
于是周铭远收下了他递过来的花,很郑重地把其中一朵别在上衣口袋里,然后正儿八经回应:我也爱你。
冯一诺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勾住他脖子凑上去,仿佛是要说悄悄话,其实却是吧唧亲了周铭远耳朵一口。
逗你玩呢!哪国语言的爱你也不是这么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