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诺刚打算告诉他应该怎么正确使用成语,然而周老板并不打算听他说教,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上楼了。
什么人啊这是,吃了他做的宵夜不仅连个谢字都没有,还把他威胁了一顿,然后就这么一走了之?
冯一诺一边收拾餐具,一边不满地嘀咕:这么晚还吃吃吃,肥死你算了。
冯一诺。周铭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某人收拾餐具的动作一僵。不会吧?难道被他听到了?
他闭了闭眼睛,慢吞吞地转过身,周铭远正站在楼梯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理论上这个距离,他刚刚的音量,对方应该听不到才对。
冯一诺稍稍松了口气,问:周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早点睡。果然,周铭远什么都没听到,明天需要早起。
啊?冯一诺听到早起两个字先是一愣,随后赶紧乖乖点头,哦。
周老板听到他的回答,才满意地继续朝楼上走去,留下冯一诺一脸莫名地站在餐厅里。
明天不是过节吗?过节不是放假吗?放假不是应该睡懒觉吗?为什么要早起?就算要回周家,也是晚上的事啊,用得着一大早就起来准备?
答案是:猜对了。
冯一诺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被周老板叫醒。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叫醒的方式很古老,很原始,很环保,很实用。纯人工,不掺假周老板自己来叫的。
冯一诺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敲门。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后来那人大概是推了一下,发现门没锁,就走了进来,站到床边,叫他的名字。
冯一诺觉得太吵了,被子一拉,蒙住头,继续睡。
然后,那人拉下了他脑袋上的被子,捏住了他的鼻子,于是他只能打开唇瓣用嘴呼吸。
可是,他的嘴很快地被堵住了。
而堵住他嘴的东西很神奇,温温的,软软的,还有点湿润,有点像另外两片嘴唇
嘴唇!
冯一诺惊悚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周铭远那双琉璃珠般璀璨的眼睛。
而此刻,他正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俯身吻住自己。
原本应该很旖旎的画面,因为他这个捏鼻子的姿势而变得相当诡异。
冯一诺震惊,僵硬,眼睛睁得滚圆。瞬间清醒过来的同时又像是中了定身术,十几秒以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周铭远,捂住自己的嘴猛然坐起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对方。
周铭远不以为意地笑笑:醒了?
你你怎么可以吻我冯一诺圆睁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
我为什么不能吻你?你是我的爱人。周铭远说得理所当然。
我我没有刷牙!冯一诺简直想哭。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和周铭远的亲吻有这么不美好的开始!
周铭远因为这个回答而意外地怔了怔,随即眼底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许多。
居然是介意这个,他还以为冯一诺介意的是亲吻这件事。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周铭远笑道。
我自己嫌弃自己冯一诺话没说完,突然两眼放光,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周铭远故意装不明白。
你说我是你的爱人,我听到了!冯一诺义正词严,大有你别想狡辩的意思。
是啊。周家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爱人,如果你连一个吻都适应不了,怎么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真正的伴侣?
冯一诺张了张嘴,发现居然无法反驳。
周铭远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他今天要跟他回周家,既然要扮演恩爱夫夫,像亲吻这种亲密举动肯定避免不了,他要提前演习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反正自己就当在拍戏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这么早就开始演吧。周老板可真是敬业。
无辜被占了便宜没处说理,还总是被周老板一本正经忽悠的冯一诺很心塞,起床气噌噌往外冒。
你走开,我要起床了。
这回周铭远没再逗他,居然真的规规矩矩走开了。等到冯一诺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时,终于知道周铭远为什么一大早就开始演戏,因为不演不行。
冯一诺见到站在餐厅里正在等他用餐的覃姨,最后两步楼梯一脚踩空,整个人重心不稳朝前栽去。
他大惊失色,心想今天起床好像忘记看黄历了,难道是诸事不宜?!
冯一诺反射性地要去抓扶手,转念一想摔伤了是不是就不用去周家了?干脆摔下去得了
电光石火之间,冯一诺抓扶的手一滑然后准确无误地摔进了一个异常温暖熟悉的怀抱。
冯一诺无语凝噎,想要借机逃掉今天晚上见家长的计划失败。
小心点儿宝贝。周铭远宠溺又无奈地声音在头顶响起,冯一诺立刻就没出息地红了脸。
他朝餐厅看了一眼,正好覃姨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朝他们看了过来。
他立刻佯装羞涩地瞪了周铭远一眼,从容不迫退出周铭远的怀抱:人家没注意到嘛。
眼神是羞涩的,小脸是通红的,语气是撒娇的。看在覃姨眼里,两人是无比恩爱的。
周铭远牵住了冯一诺的手,两个人一起朝餐厅走过去。
那只手干燥温暖,镇定平和。
于是,冯一诺的心似乎也安定了不少,走进餐厅时,很笃定地对着覃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覃姨早上好,节日快乐。
覃姨站在原地,微微欠身,和蔼地道:冯先生早上好,你也节日快乐。
今天过节,覃姨怎么还来得这么早?言下之意就是,大过节的,就不能让我们这聚少离多的恩爱夫夫好好睡个懒觉吗?
正因为今天过节,我才会来这么早。覃姨替他拉开椅子,又拿了蓝瓷小碗帮他盛粥,老夫人每年中秋家宴一定会吃新月饭店的手工月饼。一百多年的老字号了,还是以前的老规矩,中秋当天才能出炉,每年都是我进市区来取。顺便把给冯先生的礼物送过来。
礼物?给我的?冯一诺接过她送到面前的粥碗,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周铭远已经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覃姨同样伺候他坐下,将另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周铭远落座,转头看向冯一诺,解释道:前阵子奶奶让人做了几件冬装,说顺便也给你做一身当做见面礼。你拍戏太忙,我自作主张给你订了套西服,今天晚上刚好能派上用场。
这样都行?定制西服难道不用量尺寸吗?他确定这套衣服自己能穿?
冯一诺心中虽有疑惑,但脸上已经十分配合地换上惊喜愉悦的表情:真的?那我晚上得好好谢谢奶奶。衣服在哪?我现在就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