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刚刚转醒,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扶着脑袋,茫然看向四周的废墟。
就在这时,伪神的手掌伸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地捕捉到它,并将他拉过来。
在伪神硕大的手掌中,赛斯特一个成年男人竟显得如此弱小。
他眼见那张血盆大口离自己越来越近,顿时被吓得惊叫出声:放开我!你不能吞噬我!我可是伟大的司蒂礼奇家族的人!我是你们的盟友你不能吃我!你不能救命!救命
他惨叫着,拼命挣扎着。
可是他反抗的力道对于伪神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没有任何效果。
他的半截身体很快就被伪神吞入口中。
即将丧命的赛斯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坚持和颜面,开始绝望地祈求起来。
X、X先生!我错了!请别放弃我,救救我我为自己以前的无礼和自负向您道歉,求您救我!
他不断呼唤着X的名字,许诺如果自己得救,以后就任由X差遣。
可在他被吞噬得只剩下一颗头颅时,被他寄予最后希望的X,仍然没有现身。
赛斯特呼喊的声音已经接近癫狂:你不能不管我!我是司蒂礼奇家族最看重的成员,你和我的家族是盟友我如果死了,司蒂礼奇也不会放过你求你救我,救我!X先生!X先生
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在他无比绝望的哀嚎声中,伪神张开血盆大口,将他露在外面的头颅也吞咽下去。
赛斯特.司蒂礼奇的惨叫声,还有他的生命,全都戛然而止。
伊祁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全都冷眼旁观了这场恶人间的自相残杀,见证了这名疯狂邪教徒的最后下场。
吞噬掉赛斯特.司蒂礼奇之后,被黑色烈焰灼伤的伪神,躯体状态稍稍恢复了些。
可是它仍不觉得满足。
风烛就在它头顶上,死亡的阴影仍然笼罩着它。
它还需要更多的力量和生命伪神被本能驱使着,继续贪婪地探出手掌,向伊祁所在的方向摸去。
伊祁望着那只胆大包天向他伸过来的魔掌,顿时厌恶地皱起眉。
他缓缓举起手臂,一道纤细的白色光束从他手腕上延伸出来。
那只带着巨大腥臭味道的魔掌,已经摸索到他面前,眼看就要抓下去
伊祁冷冷地挥下手臂。
看起来微弱的光束,却犹如锋利的绝世名刃,瞬间没入魔掌之中,顿时将这只魔掌从伪神的手腕上切下来。
切口平滑,干净利索。
嗬伪神万万没想到碰到一个硬钉子,顿时从口中发出一声惨叫,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上。
它只剩下一条手臂,再也不发支撑庞大的躯体,只能用仅剩的手掌扒着地面,如同蝼蚁一般在地面上爬动。
尽管已经吞噬掉无数条生命,但它却不想消亡,它不想陨落它要活下去,哪怕是扒出一条地缝钻进去,它也要活下去!
正当这个穷途末路的伪神,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时,一支乌黑的长靴,突然踏在它破碎的头雕上。
风烛的阴影,从天空降落到它的头顶。
果然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真让人恶心!
随着这道满含厌恶的声音响起,那只长靴陡然用力踩下
伪神的头雕寸寸碎裂,本就残破的躯壳顿时碎裂成无数块,连同周围扬起的尘埃一起,迸溅四射。
一声若有似无的哀鸣,伴随着碎裂的身躯,彻底烟消云散,然后再无声息。
一切都安静下来。
小李村上空一直阴阴沉沉的天色,裂开一道口子,一道金色的阳光破开云层,带着暖意洒下这片土地。
四周的一片废墟,也仿佛要融化在这片久违的温暖中。
凤青桐这只羽毛艳丽的大凤凰,爪子上带着人,拍打着翅膀在天空盘桓,也惊讶地看着这片重新笼罩光芒的大地。
这时,他听到司九六惊讶且兴奋地喊道:你快看,人、木头人她活了!
凤青桐低头看去。
那个被拐卖来、差点被村民当做祭品、一直被他抓在爪子里的木头人,此时僵硬的躯壳竟然有了呼吸。
随着木头人的胸膛起伏,身上原本属于冰冷植物的特征迅速褪去,渐渐显露出柔软的皮肉肌肤。
伪神已经死亡,它在祭品上施加的禁锢也随之消失。
一个鲜活的女孩,渐渐褪去厚重的木头外壳,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但所幸,她仍然活着,也许不久之后就能醒过来,重新和家人团聚。
一时间,不止是高兴的司九六,就连凤青桐也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
他们救了一个被拐卖的女孩哪怕只是拯救了一个人,也足以让人从心底里深处泛起微笑。
最起码,这名年轻的女孩活了下来,可以继续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凤青桐抓着两人,庆祝似的在天空中翻腾两圈。
伊祁收回自己手臂上的白色切割激光束,仰头看向上空闹腾不休的大凤凰。
耳边响起轻缓的脚步声,风烛已经来到他身边。
你在笑。对方静默片刻,突然毫无征兆地说道。
伊祁:嗯?
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的确,但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当他看到这片土地重新沐浴在阳光中时,在他本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自己的唇边就已经泄出一丝笑意。
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度下降了吗?
伊祁摸着唇角,银眸灿然,但是不说话。
风烛却贴过来,主动按下他的手:难得见你笑得这么开心。
所以,不要故意掩盖自己的感情。
伊祁顿了顿,转头望向他。
两人四目相视。
风烛可以看到伊祁银色的眼瞳波光流转,像是银色月辉倒映在湖面上,泛起不留痕迹的涟漪。
他的呼吸一紧,情不自禁地靠过去
小李村的另一端,已经被烧成灰烬的墓地。
李国强和袁林林站在一片废墟一样的墓碑中,望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干瘪皮囊,正在发愁。
这些皮囊都是小李村的村民,他们都还没有死,都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但是却生不如死。
周围全都是村民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求饶声、咒骂声。
但无论他们用残存的嘴巴发出什么声音,这些村民的躯壳都已近变为一层人皮似的东西,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这一场面乍然瞧上去,还挺渗人的!
就在两人不知该如何处理时,周围的大地突然一阵颤动。
在轰隆隆的声响中,一片黑压压的阴影,如同潮水般从北边的悬崖方向涌过来。
那名嘴唇上有针线伤痕的女子,走在阴影浪潮的最前端。
在她身后,无数的人形的阴影紧密地挨在一起,从中隐隐可窥探出不同女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