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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爱世人[无限]——折州(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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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觉得师瑜见不得人,只是小孩子七年前才过十岁,刚刚经历完家破人亡,担心对方知道了钻牛角尖觉得自己是亏欠卑微负累的那一方从此学习生活都低人一头,所以从来没当面告知过那会儿她能活下来其实是有人施恩。

最起码等成年再说。

我倒希望她不知道,可她自己猜到了,我有什么办法?温何似转了圈笔,抬头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的人,不过你不想来就算了,没别的事儿先挂。

说着不等回应直接掐断了电话,站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温南枝说:笔记本用完了,我来再拿一本。

笔记本是温何似律所发的,黑皮厚脊每月一沓,他用不完便带回家扔给妹妹用。当初是生活拮据为了节约钱,现在却是养成了习惯。

温南枝从柜子里抱出了一袋还没拆塑封的黑皮本:恩人不想来么?

听到了啊。温何似倒也不意外,他身体不好,别为难他了。

温南枝:我只是想谢谢他。

当年她换了心脏,复了学,功课没落下的同时还经常参加课外活动,只留着刚及肩的头发,穿于她那个年纪会被叫假小子的衣裤,会因为考试得了第一名被请去国旗下讲话,会踩在三分外投篮空心入网赢来满场欢呼。她活成其他在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最仰慕和艳羡的模样,任谁都想不到她曾经是个苍白瘦弱需要靠医院的仪器才能活命的小可怜。

而现在小可怜长大了,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你的话我会带给他的,见她还没走,温何似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有。

什么?

女孩便一板一眼地问:你当初跟他签了几年?

温何似一时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你欠的钱这七年早该还清了,但还是说你欠了他。温南枝语气像在解一道数学题,你是不是卖身了?

他这个妹妹到底在学校学了些什么?

女孩给无辜躺枪的学校澄清:刚刚追的小说里看到的,卖身还债。

温南枝毕业以前他从没给她买过手机,一个星期前刚拥有智能机,除了打电话发短信,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来看小说。

他下意识问:什么小说?

温南枝很认真,没有表情地重复:《卑微备胎死遁后霸总他火葬场了》。

里面的备胎就是为了治妈妈的病向霸总卖身了。

温何似将她那头短发揉成了鸡窝:以后不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小说。

她没躲,顶着头被他糟蹋得乱七八糟的短发:那你为什么一直和他保持联系?

钱是两清了,可还欠着一条命呢。温何似说,这不得把他看紧点。

温南枝表情呆呆愣愣的。

温何似找了个理由:免得他哪天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烧炭自杀。

温何似终于把人送走,重新点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通讯录的界面。

刚刚挂断的那通电话飘在最上方,留的备注是债主。

他从来不是个感性的人,找逻辑漏洞陈词逼问的事做得多了,也不会让过程中跌宕的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可对于师瑜,他却是真心实意觉得对方是没有求生意志这种东西对,就是狗血电视剧拍摄到手术室外的剧情时,医生必不可缺的那句能不能醒来还要看病人的求生欲的台词里说的那种玄学层次的玩意儿。

如果在狗血片手术室里的人是对方,他毫不怀疑医生出来以后宣布死亡时一定会添上病人没有求生的想法这种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理由。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艳鬼形象太深入人心;可能是对方亲近动物却从不接到家里培养长期羁绊关系;可能是对方完全不把身体健康当一回事的生活习惯;可能是对方在母亲的葬礼上唯一做的事情只有插了一炷香;又或者单纯是对方在鬼门关劫后余生躺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看他和看花花草草没有半点区别的眼神。

烧炭自杀当然是扯淡,但怕对方死却是真的。不是担心对方心血来潮跑去跳个楼助兴,也不是担心对方会帮着杀人犯捅自己一刀,而是觉得在那种需要渴求来支撑求生行动的境地下,对方一定一定不会产生相应的欲望。

将生死置之度外听起来挺豪迈豁达的,可真正无欲无求那还是个正常人么?

他退出通讯录,开始订酒席的餐厅。

第175章现实外来

师瑜再受到跑腿消息的时候是两天后,彼时他正在小区的门卫室值班。

七月份值班表再度按规定自动调整,他的工作时间也变成下午四点以后凌晨以前,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万籁俱寂。

师瑜开关门时没发出声音,借着月光拉开鞋柜,下一秒,头顶的灯忽然亮了。

他愣了下,抬起头:你还没睡?

小光团穿着这两天刚到货的睡衣,一身非常水嫩的粉色,口袋是兽爪图样,背后绣的熊比他本人的脑袋还圆:我还不困。

师瑜哦了一声,低头换了鞋,走到阳台上,给被关在笼子里的元宝抓了把狗粮:已经跟学校递交申请了。

小光团亦步亦趋地跟上来:什么学校?

临江。

两公里外换道是漓江路,也就是之前连归离开前全组聚餐去的过的餐厅坐落的那条路,临江小学和水云轩各占街道一南一北。

师瑜打开笼子,揉了揉元宝头顶的毛,只挑重点说:入学可能会要考试。

一句话宛如道雷劈下来。

小光团愣了足足五秒,试图理解考试这两个字:年终大考?

师瑜嗯了一声:有难度么?

这不是有没有难度的问题。

这是他压根没了解过尘世知识体系的问题。

可是,要是他考不好就没法入学,没法入学就没有理由待在这里,没有理由待在这里就要被送到别人家去了。

小光团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没没问题。

第二天上午,师瑜领着小光团,双双顶着黑眼圈去了临江小学,一路上不知道惹来多少人回头。

小光团抓着他的衣摆:大人,您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没睡够。

他昨晚下班回公寓的时候就过了凌晨,喂了狗再洗漱,收拾好上床已经接近一点。

可信息上和老师约好的时间是上午八点。

答应了就要做到,这在他的思维里是原则问题。

他入眠困难,觉又浅,真正睡着的时间还不到五个小时就被闹钟吵醒了。

师瑜在学校对面的包子铺前买豆浆,问了句:想吃什么?

小光团对着价目表上加粗的黑体字辨认了半晌:香如,醋菜,疆汤,生前?

师瑜抬头看了一眼。

香菇牛腩包。

酸菜粉条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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