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瑜听着:我不用隔离?
你是关系户。姜嘉映说晃了晃脖子上系着绶带的工作牌,这里的人法律意识可没现实里那么强,刷脸就好。
师瑜看着他:不怕我是潜在感染者?
你要是感染者,那我们这个本也可以直接全灭了,还玩什么?姜嘉映道,难道真拿火箭炮把这座城市全轰了吗?
师瑜听着那么个神奇的方案:那是你想到的退路?
别,我可没那么暴力,这是我那便宜队长想的法子。姜嘉映似乎挺爱笑,颊边两个梨涡,硬生生把他那头奶奶灰的风流渣气质压了下去,反倒显得更乖,不过他现在不在安全区,我早就说了惊喜是需要等待的,他还不信。
师瑜没想明白他们的谈话内容和惊喜有什么联系,但也没问。
不过你也别看现在这里那么多警卫,到底要怎么解决丧尸的问题还是没讨论出个结果。姜嘉映带头走进市政大楼,这段时间官方的人天天都在开会,我个旁听生就这一天之内杯子都被砸碎了一打。
师瑜默然地看了眼他手里泡着枸杞和菊花的保温杯。
这是新买的,我还没喝过。姜嘉映对自己的养生茶其实颇为推崇,挺想将大美人拉入自己的夕阳红生活大军,不过现在还分得清主次,现在研究人员才刚确定了病原体,治愈的疫苗还遥遥无期,在这之前到底要怎么对待那些丧尸也一直谈不拢。
师瑜一针见血:他们想控制,还是全杀死?
单看人数,一半一半。姜嘉映说,这要真的只是普通传染病肯定是能控制就控制,毕竟丧尸是人变的可丧尸也会吃人。有不少地方的研究所绑了丧尸研究,发现丧尸其实对外界刺激还是有反应的,但是这个反应仅仅对食物,至于对自己的名字身份父母家庭朋友,那都当空气。说他们是怪物吧,他们可还长着人脸,变异杀人也不是他们自己愿意;说他们是人吧,动物好歹还有护子本能,变异的丧尸咬起自己小孩可是半点都不拖泥带水的。
师瑜:杀人是死刑。
我也是你这个观点,何况丧尸个个都是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犯,当场枪毙怎么了,姜嘉映把手一摊,可精神病杀人还叛无罪呢,他们到底是不是出于自愿一直没掰扯出来。
师瑜问道:开会的人里有认识的人感染了?
聪明。姜嘉映笑了,不少受害人家属可还是抱着病毒被消灭,感染者恢复正常的愿望。
师瑜没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道:病原体是什么?
姜嘉映:TG7788,人体免疫缺陷病毒和人体免疫系统互相作用诱发的变种毒株。
师瑜:艾滋?
姜嘉映: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师瑜:猜到一点。
姜嘉映目露惊讶:这要怎么猜?
那些动物被感染者咬伤以后都不会变异。师瑜说,人体免疫缺陷病毒只作用于人体。
否则学名里也不会限定人体两个字。
姜嘉映追问:就这一个原因?
我刚进游戏的时候在医院,广播告知出事以后我关了病房门,当时病房里三个人,且都没有被咬的痕迹。但后来还是有人突然变异,这表明病房里原本就有患者已经感染了病毒。
师瑜说:变异的那位患者皮肤上有很多红斑。染病后会身体出现皮疹症状,且只针对人类,在动物身上却无法存活的病毒,两条结合一下,很好猜。
姜嘉映想了会儿:可一般人遇到丧尸,第一反应不都应该是谁研发的新型病毒吗?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原有病毒变异?
师瑜说:世界物质守恒。
姜嘉映茫然脸。
师瑜:一种病毒曾经没出现,要么是曾经存在只是没人发现,要么是原有的变异而来。完全空降的病毒除非有外星人携带。
姜嘉映半开玩笑地道:神域也是这十几年才出现,难道它也是曾经这世上就存在的某样东西突然变异而来的吗?那不是神殿造出来的吗?
师瑜眨了下眼,安静地垂眸,没说话。
姜嘉映本来就是调侃,也没注意他的异常,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我们进安全区以前还遇上只鬼,也不知道和主线有没有关系。
鬼?
一个老爷爷。姜嘉映回忆着,大概有七八十岁了,要不是我偶然碰到发现他身上冷得跟块冰一样,我都发现不了他其实是只鬼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伤害过我们。后来我们按名字从后山上发现了他的墓碑,死了几年了,他独生女给他下的葬。不过我们没在他房子里发现关于他女儿的任何信息,我估计他女儿葬了爹以后不想来这个伤心地就就再没回来过了吧。
师瑜忽然问道:死者有伴侣吗?
姜嘉映摇摇头:我正想给你说这个,他的老伴早年就出车祸没了,所以他一直是独居。
这是他自己告诉你们的?
对。姜嘉映看他的目光更惊讶了,他自己说的,我们后来在房子里找过,没发现和他另一半有关的信息,车祸的事也是他主动透露的。
师瑜想起病毒刚刚爆发那天晚上曾经收留过自己一晚上的老太太。
二十个人的游戏,有七位玩家都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人,说巧合好像有点过分了。
他又看了对方一眼。
姜嘉映说:有什么问题吗?
师瑜还挺好奇为什么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对方却对自己毫无防备心的,这样的态度几乎堪称知无不言了。
他想了想,却问了句:你们遇到的那位,死因是什么?
姜嘉映这回说得很肯定:癌症晚期。
师瑜微怔:病逝?
我们在他家里翻到了他的病历本,他不仅是癌症,居然还是个艾滋患者这玩意儿应该不可能伪造吧。姜嘉映推开招待处给分配的房间大门,今天太晚了,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说着塞给他一卷绷带:还有你手上的伤记得处理,隔壁就是我房间,隔壁的隔壁是我那便宜队长的房间,有事随时可以找。
房间门被关上了。
师瑜没开灯,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来了多久?
阳台没装防盗网,金属扶栏和瓷砖边缘一圈都落了雪,融化的水还没来得及洒便结了冰。
令昭就蹲在阳台角落里,也不说话,就仰着头定定地看着他,睫毛上的雪化开,濡湿了眼眸。
师瑜等了片刻没等到对方开口,也没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大人。
师瑜停下脚步。
令昭后背贴着栏杆,头发上覆满细碎晶莹的雪粒子,衣角沾了污脏的泥水,估计是之前摔在地上的时候蹭到的。
他眼睛里也是下着大雪的夜空,声音极力压抑着浓重的沙哑:大人。
师瑜问他:来了多久?
您进安全区以后就过来了。令昭说,来接您的那个人肯定会把您的房间安排在他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