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手下猛地施力。
男人说到一半的话就那么噤了声,疼得浑身发抖,一个劲求饶:别,饶命!饶命!!求你放了我
还是会好好说话的嘛。商夏笑了,拎着他的衣领往外走。
吴千川身下一动就疼,双腿筛糠抖得跟似的站都站不稳:等等,你要去哪?
商夏回头,似笑非笑地挑眉:不愿意去?
吴千川浑身发冷,拼命摇头。
一路来到女生寝室楼下,商夏直接将两人扔垃圾似的扔到门口,指腹在手环上摩挲过,掌心多了只巴掌大小的黑盒子。
给我把剩下那两个人叫下来。
林成涣被他扣押犯人似的拉着走了一路,此刻终于得了自由,两只手都是麻木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寝室门都关了!
商夏不知在小盒子上摁了个什么地方,盒子宛若机器模型似的散开,又在空中自发重组。
博德莱SG96式。
林成涣瞳孔猛地一缩。
吴千川脸色惨白。
商夏指尖勾着扳机护圈转了两圈,黑洞洞的枪口停在两人眼皮底下,弯眸笑了:那和我要你们叫人有关系?
两人最后是靠着弄出动静,让作为玩家的两个女生怀抱着可能会有线索的想法偷偷溜出来,对上底下三人的视线以及热武器的瞄准线,方才恼怒地意识到自己是赴了场鸿门宴。
比起两个女生的憋屈,林成涣却是在看见两人同时出现的那一刻心底瞬间收紧了。
任务还剩五个玩家。
他们这里就站了五个人,那么被系统判定为死亡出局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他是一路亲眼见过商夏的态度和作风的,当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警惕着身边这个不□□的爆发。
可事实是,商夏的目光却只是在见到最后两人出现以后稍稍一凝,瞬间便收敛了:都到齐了?现在跟我去找人。
吴千川嘴唇发颤:找,找谁?
今晚死掉的那个?薛橙玉反应倒是快,就是被耍了语气不好,一脸厌烦嫌恶,神域系统都说人死了,估计尸体早就没了,你还找
保险栓被拉下时同枪管碰出极轻的声响。
商夏轻轻笑了:还找什么,再说一遍?
薛橙玉声音消失在空气里,紧紧盯着他手上的枪,脸上还逞强,可眼底却不可避免地漏出了恐惧。
系统判定?商夏勾了下唇,眼里的讽刺地轻视不加掩饰,那关我什么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是都没有,你们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乖戾又张狂,任性到极点。
※
这一夜注定不眠。
不仅仅因为五个玩家集体玩消失,还因为他们只是消失但没死,他们的存在也没被系统从副本世界里的原住民脑子里抹除。
两栋楼的宿管老师分别上报了学校,而作为两栋楼失踪玩家们的室友,林枝和岑别西也遭到了询问。
岑别西得到了失踪的消息,独自在仅余他一人的寝室里站了很久,到底还是忧心,偷偷溜出了门。
他一路来到一楼,挑了个附近没监控的地方站着,垂着头,闭着眼,雕塑似的在一个地方站了半天,接着猛地睁开眼,快步跑向走廊尽头,跳下台阶,一路往体育馆跑。
体育馆的大门很高,但没锁,稍微用点力就能推开。
岑别西走进室内球场。
和绝大部分学校一样,学校的室内球场又连接着各种校庆节日文艺汇演时用的舞台,一面是幕布,三面都是观众席。
墙上凿了一排玻璃窗,雨停了,月光洗过似的皎白清澈,在空荡荡的观众席上流淌。
而其中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个人影。
岑别西下意识走近:你怎么在这里?老师刚刚来查人你都没
观众席上的人抬起眼,眸光安静平淡。
真是你最先找到。
岑别西一怔。
师瑜拐杖放在一边,将怀里的书合上了:才刚熄灯没多久,老师就算要查人查到我们寝室最多也就十分钟之内的事,就这点时间你不仅得知我失踪了还成功找到这里,除非你从寝室楼出来就直接往这里赶,中间没绕一点错误的冤枉路。我不太信你是靠的运气。
是因为你有什么方法能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里吗?
岑别西隐隐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汗湿了。
《山海经》上书,九华山有神兽,能听音,善辨物,祥瑞而去邪崇,其耳通人心,其性至善也。师瑜看着他的眼睛,我可以叫你谛听吗?
岑别西视线一瞬不瞬地停滞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带了点微不可查的哑: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师瑜默然地望着他片刻:我只是确认一下你的身份,没有别的打算。你不用那么怕我。
岑别西微愣,诧异地抬头。
还是说你是在怕别的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师瑜道,你想说说吗?
他们俩的关系远没到大半夜面对面讲述心事的地步,何况其中一个还刚刚戳破了另一个隐藏了十几年的真实身份。
师瑜确认了下他的神色,这才开口道:那我猜一下,和苏灵鹊有关吗?
岑别西抿着唇,没点头,但也没摇头,更没有转身离开。
苏灵鹊死了,但不是意外死亡,对吗?
是。
她曾经人缘很好,那是和林枝是完全相反的开朗性格吗?
是。
她先接近的你,你们曾经关系很好?
是。
她的死和你有关?
对方呼吸蓦然一滞,良久,突然闭上眼:是我害的。
最后一个问题,师瑜听着这句话,语气仍旧是平平淡淡的,只是将手伸进口袋时摸了个空。他微顿,静了几秒,重新抬起眼睫,你三年后结束休学回来和林枝同班,是巧合吗?
岑别西下意识抓了下衣摆,手心全是冷汗。
好歹是个神兽,哪怕是最初懵懵懂懂步入人类社会,可他外表浑身冷淡疏离的气场就足够唬人,少有这样不自在的时候。
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
是三年前冬末春初,寒假结束后,同学们应学校要求打扫落了一个月灰的教室。
整条走廊都被洒满冰冷的自来水,洗衣粉被冲出白色泡沫浮在水面上,随着冷风晃晃悠悠地转悠着转移场地。
下着雨天气更冷,岑别西外套下套了足足三件毛衣,把自己裹成只球,提着一桶水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往教室走。
隔壁教室门口站着的同学背着身蓦然一甩湿淋淋的拖把,他下意识踩着泡沫避开,腰撞上扶栏,手中的水桶哗啦泼洒。
诶你没长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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