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觉得自己更像在做梦。
迷糊与清醒各占了一半。
他仿佛睡在夜空之中,身体无法动弹。在他的头顶,浮现着一个金色的小小秤。
天秤左右摇晃着,像是在称量着什么。
陈砚努力动着眼球,试图看到更多的东西。
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秤停住了。
一侧微微翘起,一侧微微沉了下去。
迟缓的大脑还没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识便掉入了平静的海底。
第93章尾声
一声汽车尖锐的鸣笛声,将陈砚惊醒。
他站在十字路口前,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正往地上滴着水。
红绿灯跳动了两下。
旁边的车辆却仿佛发疯似的,随着引擎声的响起,不顾一切地飞驰起来,着急地赶去哪里。
这是哪里?
这是现实吗?
他抬起手臂,手腕上空荡荡的。
炽热的太阳照着柏油路,亮得有些晃眼,马路对面的女生突然蹲下身大声哭了起来。
世界像是小小卡顿了一下,又重新运转起来。
他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白晓!
绿灯亮起的刹那,绿色的易拉罐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像发令枪似的,青年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从未跑得这样快,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奔向他很少经过,却并没有忘记的路线。
陈砚停在白晓的房门前,敲了半天却没有人应,立刻从口袋掏出钥匙环。
上面只有三把钥匙。
他住处的,白晓现在的公寓,还有曾经有老头的那个家的。
陈砚颤抖着手打开了门,不死心地将所有房间找了一遍,但依旧没有看到。
难道阿蒋猜错了?
不、不会的。
陈砚站在厨房前,看着垃圾篓中的鱼鳞,猛得一拍脑袋!
他真是太蠢了。
既然自己回来后是在十字路口,那白晓现在应该在给自己送鱼汤的车上。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陈砚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他慌不迭地掏出来,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那头传来白晓轻快的声音:你在哪呢?
你家。
白晓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无奈道,你是不是傻啊?
你等等,我现在就回去。陈砚道。
还是我开车比较快,现在公交地铁肯定要混乱一阵,打车就更不可能了。
白晓的话被陈砚打断,他非常坚持道:我回去。我会尽快回去,你等等我。
行吧。白晓道,单车的话,小区门口就有。
嗯。
陈砚锁上门,离开了公寓。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通讯录。
可是,手机并不是终端,里面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没关系,阿蒋一定会来找他的。
白晓看着衣服完全被汗湿的青年,颇为无奈:你们两个,还真是
嗯?陈砚疑惑地歪了下头。
一身西装却很狼狈的男人从他的屋里走了出来:车子半路被闯红灯的撞了,所以,我只能跑过来了。
阿蒋!
陈砚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抱住了男人。
白晓转身进屋:你们在大太阳下慢慢晒着吧,我进去吹空调了。
三人在陈砚的房间简单的吃了个饭。
白晓拎起空了的保温桶道:单身狗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了,你们俩慢慢腻歪。要是哪天办酒了,记得给我发请贴。
唔,好好工作。陈砚挥了挥手,无情地将人送到了门口。
没有人认为,白晓的话有什么问题。
就好像,司南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似乎渐渐从慌乱中走了出来,关于游戏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陈砚洗着手里的番茄,但是,还好我没有忘记,我很喜欢你。
方蒋的刀伴着尾音歪了一下,土豆滚了出去。
小朋友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有时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放心吧。如果他们真想抹除在游戏中产生的情感,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会记得彼此,更不用如此费心地淡化游戏的存在感。
嗯。陈砚道,真是太好了。
毕竟在现实世界里,不管是我和你,还是白晓和司南,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产生交集吧。
方蒋将菜放进高压锅中,按下按纽。
明天周末,白晓也轮休,一起去露营怎么样?
好。陈砚突然抬手摸了摸胸口。
方蒋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可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紧张,毕竟青年看上去完全不像生病的人。
没什么,陈砚摇摇头,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有两个心跳,重叠到了一起。
说什么傻话。
就,忽然有点高兴。
有些人的存在被抹除得一干二净,却无人想起,无人在意;
有些人仿佛从未消失般自然而然地出现,融入话语,回首便又遇见;
有些梦境渐渐消逝在风中,渐渐被埋葬,渐渐寻不到踪迹;
有些感情却始终浓烈。
这世界似乎改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唯有头顶的星空,静静注视着一切。
或许在遥远的某年某月某日前,这场游戏已经开始过;
或许在遥远的某年某月某日后,这场游戏会再次开始。
为了拯救病了的、同为万千星辰之一的伙伴。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历时一年多,因为三次元的事情,停停写写,这篇文终于完结了。
谢谢耐心陪我最到最后的小天使们、谢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
这个有些中二的设定是开文前就想好的,写到最后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笑。
无限流的题材对我来说还挺吃力的,动不动写到后面发现逻辑有BUG,要么回前面改文,要么强行圆回来,可能还有些我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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