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接道:换言之,它应该在很少人去的地方?
陈砚马上想到了一个地方:天井。
第92章第九夜终
虽然很少有人走彩虹桥,但天井却是每一层的玩家都能看到的地方,司南道,如果有什么藏在里面,应该也会被注意到吧。
陈砚挠了下头发:也对。
彩虹是怎么形成的?方蒋突然没头没脑了冒出了一句。
空气中的水珠对光的反射、折射。司南说完,顿了顿,你的意思是,彩虹桥是幻影,同时也是通向宝藏的路。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用意,只是单纯作为一个快速且有点危险通道,没必要特意设计为虹桥,玻璃桥不是更吓人吗?而且还有消失变换位置的特点,方蒋道,非要解释为巧合的话,似乎有一点勉强。
司南想了想道:眼下,也只能试试了。
地下城暗了下来,黑夜来临了。
陈砚正好坐在窗口,他下意识看向外面。
天井里的彩虹桥完全融进了黑暗中,NPC的身影从桥上出现。他们整齐地排着队,用同样的频率步幅有序地走到了地上,然后开始补充被玩家消耗的食物用品。
一瞬间,陈砚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走吧,该休息了。方蒋无声道,弯身握住青年的手,将人带回了卧室。
次日早上,三人早早醒了,坐在客厅等着宝石亮起。临近天明,此时外面已经看不到NPC的身影。
我从这里开始。司南指着窗外的虹桥依旧压低了声音道。
方蒋道:我去五十层。
那我去一百层。
方蒋道:我们一直往下走,以五十层为单位。快到晚上的时候,记得提前找好落脚的地方,有什么发现的话,用终端联系。
嗯。陈砚点了点头。
地下城瞬间进入了白昼。
出发吧。
司南直接踏上虹桥,方蒋和司南则坐上直梯前往自己选择的楼层。
他们特意在昨天天黑前按下了电梯的按纽,所以电梯此时正停在顶层。
方蒋和陈砚的运气还算不错,三个小时后,两人都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陈砚第一次下到这么深的地方。他站在天井的边缘往上看了一眼,已经望不见被藤蔓覆盖的穹顶了。
青年走到虹桥的连接处,动作轻巧地跳了上去。
周围的人似乎有些讶异,停步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便离开了。
彩虹桥表面看起来很光滑,不过,上坡的时候并没有很费力,或是出现打滑的情况。
比他预计的要稳得多。
陈砚走得很慢,仔细观察着周围。
若是按着彩虹的理论来解释七色桥,桥的出现至少要满足两个条件光源和水珠。
光主要来自宝石灯,但这些宝石一层就有十几个,整个地下城的,恐怕至少要以千万来计。除非所有玩家都参与其中,否则再来几辈子都不够用。
用来折射反射的水珠呢?
陈砚抬起手臂,在空中来回挥动了一下,皮肤感觉不到任何湿意。
就算空气中有水珠又能代表什么?难道他能钻进每一滴水珠里去确认吗?那工作量可比宝石灯还要可怕。
况且,晚上NPC们也在用虹桥,也就是说,没有光的时候,仍然有虹。
所以,应该和光、水没什么关系。
那彩虹还能暗示什么?
陈砚走到了桥的最高处时,脚下的彩虹桥看上去好像变得透明了点。
司南说过,这是虹桥要消失的预示。
陈砚立刻低下头,寻找可以落脚的新桥。
在低头的刹那,青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个凹下去的彩虹。
陈砚来不及细想,脚下一空,人就掉了下去。
青年并不慌,伸手抓住下方一座有些偏的虹桥边缘。因为在快速下坠,他的手指并不能抓稳,便借力一荡,落在了更下一层的桥面上。
站稳身体后,陈砚马上走到边缘,探头向下望去。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桥下有另一座桥,像倒映在水中的影子,与这个桥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不过,就算凸起的虹桥还在时,凹下的那个看上去依旧是虚虚的。
司南之前用彩虹桥时都在赶时间,多半不会刻意往下细看,也难怪没有注意到。
那么,这座虚影的虹桥能走吗?
试试就知道了。
陈砚连换了几座桥,终于找到一个正下方有虹桥的。
他纵身一跃,身体穿过虚影,落在下面的桥上。
不能走。青年微微皱眉,难道又是仅仅为了表现虹的特点而设置出来的?
要不,问问阿蒋的意见。
陈砚点开终端,正要换到通讯的界面,旁边突然传来女生的尖叫。
救命啊!
陈砚扭头看向声音来处。
一个短发女生从楼梯口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人在追着她。
这时陈砚才注意到,不过是几层之隔,这层楼几乎看不到什么玩家活动了。
他心中疑惑,身体先动了起来,飞速从桥上跑到天井边缘跳了进去。
女生见到青年的瞬间,眼睛亮了亮,但当她发现只有陈砚时,又急道:快跑!你一个人打不过他的!
陈砚像是傻了似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楼梯口。
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他感觉到了沉寂了许久的另一个自己在躁动。
白发红眼的男人从拐角迤迤然走了出来。
快跑啊!女生见青年呆愣着,急得赶紧回身拽住他,那个恶魔要来了!
恶魔?弗瑞德挑起嘴角,我喜欢这个称呼。
陈砚扭头看向女生,轻轻拉开她的手:不用管我。
女生望着青年一片血红的双眼,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两步。
我和他,还有一笔血账要算。陈砚转身缓缓走向男人。
弗瑞德兴奋地连呼吸声都重了起来:好久不见,亲爱的
现在应该叫你砚,是吗?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陈砚抄起旁边店铺的水果刀,目露凶光地瞪着男人,仿佛一只随时要出笼咬杀敌人的野兽。
弗瑞德将手上的长剑收回终端,张开双臂笑道:哎呀,那谁配?
那个医生吗?还是那个戴眼镜的?
男人脸色一冷:我不配?我不配的话,这世上就不该有其他人如此亲昵的称呼你。
陈砚手上的青筋爆起,脑海中杀了他的叫嚣声越来越大。
他在愤怒。
明明刚进游戏遇见弗瑞德时,他还不曾如此失控。
因为白晓的死吗?
他并不是完全感受不到白晓父子的付出,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成为他们期望的模样。所以,自己才会那么顺利的诞生;所以,在没有外在刺激时,他从未主动抢夺过身体。
终端里那张被缚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发出白色的光,图案上的锁链居然出现了裂痕。